我看着穿着破旧 T 恤和牛仔裤的邱涞,一时间都怀疑我在花店撞见是不是幻觉。
「邱涞,你骗过我吗?」
他有点愣怔,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互相信任,互相支持。
我没有怀疑过他,也未曾试探过他。
「贝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那你骗过我吗?」
「没有。」
他心中仿佛一块石头落地。
他笑起来:「那我当然也没有。」
我却笑不出。
「我是个穷人,彻头彻尾的穷人,小时候寄人篱下,长大了全靠自己,每分钱对我都来之不易,」我直视他,「我并不以此为耻,也没有故意夸大好博取同情,我们在一起五年,有过那么多被贫苦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刻,有那么多遗憾……」
我喉咙有点哽住,深吸一口气,我缓缓道,「今天,我摸着良心说,我没有骗过你,请你告诉我,你有对我不诚实吗?」
他探究地看着我,想要从我的眼中挖出我的心似的。
他手机一震,低头看消息。
从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屏幕,但点开的图片上那让人心动又让人心死的人民币粉太好辨认了。
他匆匆回了几个字,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点笑。
再抬头,看我还是一脸郑重,他皱皱眉,搂住我。
用他粗糙的手掌摩挲我的脸,又立即拿开。
「对不起,看我手糙的,今天抢到个装卸的活儿,跑了两趟给了五十呢。」
他求职未果后,索性做起了零工,大多需要出卖劳力,我因此心疼不已,还偷偷哭过几次。
我握了握他那双手,看来在攀岩馆玩得挺尽情啊。
他收回手,「没事的,贝贝,为了你,我吃多少苦都甘愿。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这样,你休息会儿,今晚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炒土豆丝。」
他像往常那样安抚我。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有了答案。
这是我从他那里需要的最后一个答案。
当他在阳台支着的电磁炉上笨拙地翻炒土豆丝时,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这个房子没有厨房,要做饭只能去阳台,炒菜前需要把晾晒的衣服先收回来。
我看着晾衣竿上被他忽视的衣物,忽然意识到,许多次我在做饭的时候,他也看起来忙前忙后,但实际上,他从未认真对待过。
他像是在参与什么舞台剧,热热闹闹,看似投入,但心里也觉得不过是表演而已。
这舞台是谁搭的,他又是如何笃定地换上戏服?
有太多问题,我没有心力去问,我能做的,就是花尽力气,先离开这里。
我把自己的所有东西塞进编织袋里,只有这么多。
我原以为我们下一次搬家,一定是会搬去更好的地方,一定是满怀欣喜收拾行李。
没想到,是这样。
「我们分手吧。」我开口。
他挥动着锅铲,听到我说话却没有听清,只见我脚边放着东西。
「去扔垃圾啊?别忘了买点厕纸回来。」他说。
我转身,闻着飘来的煳味,今晚不会有人违心夸赞你过家家般的厨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