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邱涞一起在底层挣扎五年,才终于还清债务。
为了庆祝,我特意去花店买花,却见他一掷千金,定了最昂贵的花束,要送给另一个女孩。
朋友问他:「五年了,你在程贝那儿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笑着掸掸烟:「棋逢对手,我倒要看她装穷装到什么时候,她想考验我,那我就陪她玩玩呗。」
装穷?
可我不是装的,我是真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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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架的遮挡下,他们没有看到我。
站在邱涞身边的那个男人我也见过,他叫周珂。
邱涞介绍我们认识时,说他跟我一样,也是贫困生。
当时的周珂穿着朴素,鞋子刷得泛白,表情局促得像是从未跟女孩说过话。
而现在的周珂,一身昂贵潮牌,一脸玩世不恭。
「哎,你哪天再让我见见她呗,」程珂说,「我戏瘾犯了,想找点乐子,她没怀疑过我吧?」
邱涞哼笑一声:「她能怀疑什么,自己不也是演的,她知道真正的穷人什么样?」
「可这都五年了,她怕不是精神有问题吧,装穷人这么有意思?」
「有意思得很呢,她啊,爱我这个人,但更怕我这个『穷小子』惦记她的钱,不敢公开身份,搞得自己都吃不好住不好,真是活该,我看着心里都要笑死了。」
「那这日子总该有个头啊,房家千金还等着跟你联姻呢,啊等等,你不会是爱上了程贝想悔婚吧?」
「哪儿能,千雅知道我跟程贝的事,她也在看好戏呢。」邱涞微微摇头,「但问题是,程贝她迟迟不认输,我没有一个好的时机来挑明,弄不好我就从受害方变成故意较量的对手,那可就站不上道德高地了。说实话,除了钱的事,她对我真的不错。」
说话间,两个店员小心翼翼抬过来一个点缀着玫瑰的、三层蛋糕形状的东西,我眼睛瞬间睁大,那三层呼应着玫瑰颜色的,不是蛋糕,而是卷好码齐的人民币。
层层叠叠如此崭新如此多的钱,给了我不小的冲击。
邱涞却只淡淡瞟了眼:「送去吧。」
而就在昨天,他还可怜巴巴地趿拉着开胶的鞋子,我提出买双新的,他连连摇头,说还能穿,攒钱重要。
夜里我仔仔细细核对了账本,在凌晨两点,昏黄的台灯下,终于确定,我们在五年的苦日子后,终于还清了两人的助学贷款和其他债务,从今往后,我们可以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努力了。
我们,终于,从泥淖中爬出来了。
我忍住兴奋,打算今天正式告诉邱涞这个好消息。
我刚才去给他买了一双新鞋,270 块。
我知道这对于其他人不算什么,但我和邱涞浑身上下所有衣物加起来都没有 260 块。
这是质的飞跃,我甚至都想好了,他一定会被吓到,让我去退货,而我会告诉他:「放心大胆地穿吧,这只是一个起点,我们会越来越好,我们配得上好生活。」
回来的路上,我看到这家精致明亮的花店,决定奢侈一把,用找零的那三十块,买束玫瑰。
我紧张地迈进店门,盘算着,能买来一枝也好,两枝也罢。
以往即便是互送礼物,也都是实用为主,从不敢在华而不实的东西上浪费一分钱。
但今天不一样,值得我们庆祝,值得我们浪费。
现在,我心里只是想着,三张百元大钞,卷起来,连那花枝下的角落都填不上。
他们向外走来,我赶忙侧身背对。
周珂问邱涞:「一会儿干嘛去?高尔夫还是……」
「我爸那商场里新开了个攀岩馆,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