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之死引来众多文臣愤怒,他们联名上书,池妄只能将容家小子赐死。
皇后跪在门口求情,池妄闭门不见,只推说“别让我为难”。
她绝望地离开,回去便赌气不见皇帝。
于是一连三月,池妄日日留宿我宫中。
容月急了,差人来问了好几次,池妄都不肯动身。
我轻轻推他:
“陛下,今儿十五,您理应去陪陪皇后娘娘。”
池妄微微皱眉:
“她犯了出血之症,上次行房事时吓我一跳,怎么好意思再来请我?”
我听罢啪嗒啪嗒落了泪,挽起裙摆露出红肿的膝盖。
“你再不去,皇后娘娘又要罚我了!”
池妄目光沉沉,紧紧攥住我的手腕,语气又气又急
“她罚跪你了?她还对你做了什么?”
我抽抽嗒嗒,红肿着眼睛看向池妄。
“每当我侍寝,皇后娘娘都差人送来避子汤,第二日便叫我去罚跪抄经。”
“反了!她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猛地手中珊瑚珠串摔在地上。
我认得,那是容月还是太子妃时送给他的,他日日戴在身上。
有次我拿着把玩,他发了好大火,抢回去仔细擦拭干净。
那时我不懂,只以为我们是打闹。
回过神来才发现,池妄日日与我上演知己情深的戏码,实则演技拙劣不堪。
我怎会没发现?
那手串上的珠子四分五裂。
“你为何不与我说?”
“臣妾怕影响帝后和睦。”
他长长叹了口气。
“容月原来不是这样的,她原是最温厚纯良之人。是权力害了她。”
“利欲熏心,后妃尚且如此,前朝又当如何?”
池妄的眼睛一点点暗了下去。
我知道,离间计成功了。
容家虽然猖獗,却并非无根之木。
他们自开国以来便建家立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岂是池妄一界刚登基的小儿可以轻易撼动的?
一旦池妄铲除容家,他就离死不远了。
他为夺江山害我死于诡谲的阴谋,
我就要让他亲眼看着江山倾覆。
冬去春来,重生的第三个年头,我终于用这凡人之身凝出了一点灵气。
宫外流言四起,说皇帝弑父杀兄,天理难容,以致于登基三年膝下无子。
亦有人说,是皇帝灭了白华狐全族,才有此报应。
皇帝大怒,杖杀众多朝臣和平民,朝廷内外人心惶惶。
随后,他突然宣布要在天坛祭祀。
当日,整个朝堂上至一品下至九品都来了,乌乌泱泱跪倒一大片。
他身穿龙袍,轻咳一声,扬起手中沾了火的鞭子。
“众位卿家,太子弑父,德行有亏,上天震怒,这才引来羌敌入侵。朕乃天命之子——”
他的声音忽转沉痛,
“得父皇倚重传位,白华山狐族亦前来相助,狐仙闻北境叛乱,自愿化千年修为为万里长城,狐族老少自焚化为万狐裘,以恭贺本皇即位。如今只需最后一名狐族献身,万狐裘便可制成。”
好个池妄,好个冠冕堂皇的皇帝!
他诱骗我为江山社稷献身,趁我不在将我全族虐杀。
如今还要踩着我们的骨头吸血,宣扬他是天命之子!
他看向天坛的大门,我亦回望。
一个目光无神的狐族少年拖着条脏兮兮的尾巴慢慢靠近。
是他!我最小的弟弟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