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恩起一脚油门到了夜店，轻车熟路地坐到了卡座。

几个人瞬间围了上来跟他打招呼，「起哥，你朋友。」

「是，苏昭阳，今年我们市高考第三名，准 J 大高材生，我朋友中文化水平最高的，而且不掺水分。」

随着江恩起的介绍，那几个人立刻跟我打招呼。

我礼貌回应，然后迅速拍照。

拍完后，怕麻烦了江恩起，我跟他说，「你玩吧，我骑共享电动车回去。」

却被他拒绝，「得了吧，后半夜车道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再出什么事，我送你，这里离家近，来回也就二十分钟。」

听江恩起这样说，我也不再拒绝，心里暗暗决定，等拿到工资，第一份礼物买给他。

我和江恩起往外走，却听见背后传来了女生哭着喊救命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我好奇转身，却见到了白天的纹身师，她哭着从二楼踉踉跄跄地跑下来，衣衫有些凌乱。

没跑多远就被夜店的工作人员钳制住了。

我凑近，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却见光着上身的肥胖男，不紧不慢地下楼，步步紧逼。

嘴里振振有词，「你给我纹坏了，我在你身上同样的地方也纹个坏的，这多公平，要不你就赔钱。」

夜店音乐停了，灯光也亮了，远远就看见，男人的纹身在胸上。

「这尼玛不是耍流氓吗？」

我骂，然后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却被江恩起摁住掏手机的手，「你认识这女的？」

我点头，「嗯。」

「很熟吗？」

我摇头，一面之交。

「那你认识这个男的吗？」江恩起继续问。

我摇头。

江恩起叹了口气，「苏昭阳，不认识就这么大胆要替人出头，惹到不该惹的人，出事了怎么办？」

「有警察在，有什么不该惹的？」

「你真是傻得可爱。」

江恩起这话带着讽刺，可我无权无势，我再不信警察，我还能信谁。

「我赔。」

纹身师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安静的夜店里格外清晰。

胖子出口就要，「二十万。」

女孩绝望地笑了。

我拳头硬了，猪肉十几块钱一斤，坏了一斤猪肉他要二十万，这根本就是讹人。

「这还不管，那跟没有人性有什么区别。」

江恩起看了我一眼，往人堆里走了两步，冲着胖子开了口，「刘少爷，我的面子值二十万吗？如果不值的话，我小叔的面子值二十万吗？哦对了，我小叔叫江域。」

提到江域，胖子瞬间变了脸，笑呵呵地开口，「江总的面子，当然要给，只是也希望江总以后在生意场上也能给我个面子。」

江恩起淡淡地回复，「那是自然。」

说到正事的江恩起是我从没见过的正经模样。

这一刻灯光下的他会发光。

刘总抬了抬手，工作人员放开了纹身师。

我立刻上前，扶着一瘸一拐的少女离开了夜店，而江恩起则是走在我们前面去开车。

「谢谢你。」

我不敢邀功，于是回答：「谢江恩起吧，救你的是他，不是我。」

「我叫禾岁，我今天在纹身店见过你，你想纹吗？趁着我还没走，我免费给你纹。」

「走去哪，你不干了？」

「铺子是刘总的，他最近房租涨得厉害，我今天来给他纹纹身就是因为他说可以免租，我知道这话不可信，但我还是来了，结果愿望落空，我准备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禾岁说完这些话，抹了抹眼泪：「钱真是个好东西，可惜了我没有。」

我也没有，从我记事起一直花苏长青的钱。

所以我没有人格，没有说话的权利。

我很能体会禾岁的处境。

江恩起已经把车开来了。

车上，我对江恩起道谢：「因为我，害你欠了个人情，我以后会还，但是要久点，怕是要读完博士，差不多就有能力帮你了。」

江恩起笑出了声：「你 TM 怎么不等咱俩死之后你再还，省了那个心吧，帮你就没打算让你还人情，再说了欠人情的又不是我，是我小叔，我顶多就是被骂两句，不碍事的。」

听到江恩起要被骂，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抱歉。」

「那你叫声义父听听。」

「滚！」

我俩相视一笑。

江恩起送我到了小区，然后去送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