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莺姐儿便开始寻死觅活,称死也要嫁给裴策。
我没办法,只好试探着问他:「如今我身体不适,伺候你有心无力,往你房中添一个人,怎么样?」
身后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屋里寂静无声。
铜镜里,裴策原有的笑意骤成寒冰,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夫人身子哪里不舒服?」
看似关切却压迫感十足。
我额角被吓得出了薄汗,咽了口唾沫,却淡定地瞪了他一眼,如一个无理取闹的妇人,反怪他:「外面的人都传我,凶悍如虎,独占你一人多年,我还以为你也这么想呢!」
裴策呆滞几秒,耳尖莫名染上一层薄红,不过一会儿,又恢复那副温柔假笑的模样:
「未曾,我自始至终只爱夫人一人。」
这人惯会装,这情话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想快些歇息,像完成每夜的任务般,伸手问他:「东西呢?」
裴策神情激动,一如往常将腰间挂着的那只破布荷包摘下,递到我面前,向我邀功:「这次的夫人可满意?」
荷包里是块骨头做成的发簪,通体雪白,无血无味。
我轻轻地拈起,看了一眼,递给他:「还行,给我戴上吧。」
裴策这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
我不怕吗?
怕。
可只有我装作无事发生,他才会饶过我。
人人都道,严肃冷面的扬州刺史大人爱妻如命,实际上,他不过是以折磨我为乐。
只因二十年前,我撞见了他杀人越案的场面。
他娶我也只是因为想要控制我,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所以成婚十六载,我不敢露出一丝恐惧。
否则,他就会对我失去兴趣,如他手里的人命一般,杀之剁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