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娘,闹够了?」裴济压着眉头,「先是擅自离府,又要绝食。」
「演给谁看!」
我弯了弯唇,「谁在看,我就演给谁看。」
裴济放下碗。
「鸢娘还是不够累,累了,饿了自然就知道吃了。」
他说着起身,抱着我进了房。
许久之后,裴济终于餍足,他将我捞在怀里,温言软语。
「鸢娘,收起你的小心思。」
「我不管你是真想离开嫁人,亦或是以退为进,我们之间你说了不算。」
我踹他、咬他,「裴济!你贱不贱啊!」
「你都要成婚了!」
裴济吻了上来,吞去了我所有骂人的话,「那又如何?」
「她当她的正妃,你当我的贱妾。」
「乖一点,嗯?」
我别过脸来,面颊埋进了填了羽绒的枕头,泪水打湿衣襟。
「裴济,我恨你。」
身后人呼吸有一瞬停滞,而后他满不在意地开口。
「恨吧。」
连日奔波,又和裴济大干一场。
我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梦里,却回到了从前。
那时,我将将十三岁,父亲是户部尚书,兄长是翰林院编修,有一位定下娃娃亲的竹马。
一整日,别说烦心事。
连闲事都无。
可一夕之间,父亲获罪。
男丁流放,女子则没入画舫,我求竹马救我,却敲不开隔壁那扇门。
裴济就是那时出现。
「谢姑娘,我有一计解可谢大人之难。」
「不过你得应我一事——」
「成为我的外室。」
这一觉睡到了晌午。
小舟不敢扰我,说王爷吩咐了炉子上温了鱼汤,给姑娘补补。
还没等鱼汤端来。
我先见到了程平安,她不似我想象中魁梧,只是比京都贵女健硕了些。
她提着长刀找到我,微微扬着下巴。
「你就是谢鸢?」
我向她行礼,「民女谢鸢见过程将军。」
「谢鸢,在见到你之前,我想过很多遍,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这样自甘下贱缠着裴济不放,在他身边一待就是三年。」
程平安没有让我起身,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没有自尊吗?」
我仰头看她。
「程将军今日来此,是来羞辱我的吗?」
「羞辱你?」
程平安嗤笑,「谢鸢,你还不配。」
「只不过我听说了你的名字,想来见见你罢了。你应当知道,我们要定亲了。往后我嫁裴济,你只能为妾,我生下长子的三年内,你不得诞下子嗣。你若能做到,我便松口,允你入府。」
多好笑啊。
我学了十三年,如何当一个宗妇,怎样执掌中馈,最后却要当一个贱妾。
我望着程平安,不肯应。
她忽然恼了。
上前巴掌甩在我脸上,「你就是这般对待未来主母的?」
「懂不懂规矩。」
平日舞刀弄剑的手扇在我脸上,将我打偏过去,我抱着她胳膊便啃了下去。
「谢鸢!」
裴济匆匆赶回,捏住我下颌,将我甩在一边,握住程平安翻来覆去地看。
「平安,没事吧?」
「都咬出血了。」
程平安爽朗地笑出了声,「喂,裴济,你可别小瞧我。」
「都说你金屋藏娇,所以我才来看看她。你……不会生气吧?」
裴济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巴掌印格外显眼。
「鸢娘,道歉。」
我有什么歉可道?
「是程将军先打我的,敢问鸢鸢哪里做错了,惹得程将军动怒?」
「一个贱婢。」
「她打就打了。」裴济目光沉沉,「你不反思,却来质问,这是什么道理?」
我站在原地。
手紧紧攥成拳,而后看着程平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鸢鸢没错,也做不到程将军的要求。」
「恕不奉陪。」
我硬气地转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