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珽琛的眸中燃起簇簇怒火,他猛地咬上沈知川留下的吻痕。
水声潺潺,浴室的水蔓延到卧室。
他在氤氲的雾气对她说:
“夏悦,你脏了。”
她只回以沉默。
因为她脏了,所以他才肯碰她吗?
她从不觉得自己脏。
她很干净。
可许珽不这样觉得,他说:“夏悦,你永远永远,只能和我一起待在地狱里。”
直到谢馨来敲门,他才猛然清醒,猛地推开她。
那一脸憎恶的表情仿佛是她强迫了他。
他连忙跑出去哄谢馨,却没看见夏悦肚子被水管旁的刀片划破了肚子,血蹭蹭地往外冒。
她在一地血水中蜷缩,低声呻吟着,想爬出浴室,却突然觉得双腿抽筋,动不了了。
这是她的老毛病。
几年前许珽琛的生意惹到了一批心狠手辣的人,那些人绑走夏悦,生生打断她的腿,逼她说出许珽琛的商业机密。
夏悦从小就是被爸爸打到大的,习惯了痛楚,所以她咬牙不语,即使被威胁要戳瞎眼睛也忍耐着。
她知道,许珽琛一定会去救她。
果不其然,许珽琛急匆匆地带着警察和手下赶到。
虽然自此落下了病根,但她一向乐观,反而勾着许珽琛的脖子安慰他:
“没关系啦,能走路的腿就是好腿!”
当时他的眸光闪动,让她看不懂,但那之后的第三天,许珽琛便向她求婚了。
在这些混乱的回忆中,她痛得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到了许珽琛朝她冲来,神色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应当是幻觉吧。
醒来后,她已经躺在病床上,旁边空荡荡的。
许珽琛和谢馨就站在病房门口说话,声音透过没关进的门缝传进来。
“珽琛哥哥,你不会心疼了吧?当初为了测试她对你的感情,我们才策划了那起绑架,但她的腿只是意外,谁知道我找来的人会真下狠手?”
许珽琛沉默了会,有些疲惫地道:
“没事,馨儿,你别自责。”
夏悦没听出有什么自责的意思,她倦怠地闭了闭眼,曾以为自己是痴心相护的女英雄,却原来只是别人眼中的一个小丑。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假的。
好半晌,她才感觉到手背胀痛难忍,抬起头发现药水已经打完了,血液倒回输液管。
她看着输液管一点点被血色浸染,张口想喊人,却只溢出沙哑的呜咽。
门口那两人已扯到了其他的话题,亲昵调笑,丝毫没往门内看夏悦一眼。
幸好隔壁病床的人发现了不对劲,叫来医生。
医生说:“你这个状况,再多倒流一会就可能有生命危险了。”
夏悦轻声道谢。
虽然命途多舛,但她还是想活着,只有活下来才能有拨云见日的那天。
医生走后,她拨通了沈知川的电话。
那边声音冷淡。
“怎么了?在你老公那里受委屈了,想来找我安慰?”
夏悦已勉强能说话,声音艰涩道:
“沈知川,我不想等一个月了,五天行不行。”
对面安静了会,只能听见微沉的呼吸声。
她苦笑着说:“你不愿意就……”
“三天。”他打断她,“三天后早上八点,坐在湖心公园里的红木椅上等我。”
她茫然地皱眉,湖心公园不是几年前就已经废弃了吗?
过了会,她想起来,和沈知川第一次约会时就是在那,她穿着碎花小裙,坐在红木椅上焦急又羞涩地等着他。
“好……”
窗外,迎来了a市的第一场初雪。
她看着白茫茫的一片,不知自己这个抉择是对是错。
下午,她就强行出了院,不想让自己的病房成为许珽琛和谢馨play的一环。
雪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像结冰的泪。
许珽琛已听说了她差点有生命危险的事,罕见地露出一丝怜惜,追上她,用滚烫的唇触了触她的脸,问:“穿这么少,不冷吗?”
他的唇很热,却只让她的血液更冷。
她大概猜得到他的想法,因为她为谢馨换来了自由,所以他便恩赐般赏她一些温情,但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也将他眼里的柔软打散。
在他开口斥责前,夏悦先一步说:“把蓝宝心项链还给我。”
他的眸色瞬间深沉,似蕴含着风暴。
那条项链是她妈妈的遗物,也是她送他的定情信物。
既然她要走了,那自然要把最重要的东西先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