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只是咬着后槽牙道:
“不还。”
她气得咳了几下,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他捂着脸,竟笑了,舔了舔唇边被她打出来的血,说:
“好啊,馨儿从小就想看舞狮,却因为你而被那个畜生害得一辈子痛苦难过,后天是她的生日,夏大小姐亲自为她表演一场吧,你把她哄开心了,我就还给你。”
他的话比这寒风更冷,呼呼地剐着她心口。
等她回神时,她已经答应了。
她早已不是什么夏大小姐,如今只是他囚在身边的一只贱犬,唯一想留住的,不过那一串项链而已。
即使重伤初愈,即使腹部的伤口再次裂开,她也还是投入了舞狮的训练中。
两天的时间,不足以练出什么名堂,所以当谢馨生日那天,夏悦穿着舞狮服笨拙表演时,只引来了哄堂大笑。
夏悦满头大汗,又累又痛,看见谢馨的笑容,又看见许珽琛那投向她的温柔目光,松了口气。
这也算完成了吧。
拿回妈妈的项链,她就彻底和这一切了断。
这场生日宴邀请了a市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相互敬酒,带着暧昧的笑意调侃道:
“许总真会玩啊,竟背着夫人给自己的小情人摆宴。”
许珽琛低沉一笑。
“我没有背着她,而且……馨儿不是我的小情人。”
这话让众人的眼神更加暧昧。
夏悦听见最靠近她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听这话的意思是,许总打算离婚再娶啊,看来我们得好好巴结这位谢小姐了。”
这些人中,还有从学生时就追在夏悦身后的小跟班。
夏家没落时,她们都等着看她的笑话,没想到又冒出来个许珽琛。
如今,她彻底跌落神坛,那些人自然迫不及待地想来嘲笑她。
她苦涩地笑了笑,安安静静地表演,谁知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伤口,痛得砸到谢馨身上。
夏悦撑着身子,没让谢馨受伤,但许珽琛却变了脸色,一脚踹过去。
“没眼力的家伙!”
夏悦重重摔到廊柱上,头套掉了下来,露出她那张苍白的脸,令所有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虽在天上人间待了几年,但到底戴着面具,保留了她最后一丝自尊,可此刻,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彻底打碎她的自尊心,让她想变成一只蜗牛,蜷缩起来。
许珽琛也讶异地眯起眸,台上有很多个舞狮者,他没想到这个会是她。
她狼狈地坐在地上,舞狮服里面都被鲜血染透了。
他正想朝她走过去,却听谢馨低声叫唤,于是又急切地低下身去察看谢馨的伤势。
宾客们看向夏悦的眼神更加复杂,尤其是她以前那几个小跟班。
可她已无心再理会这些,因为她看见,谢馨低头时,脖子上露出一个心形项链,散发着湛蓝光辉。
她呼吸一滞,失了理智,扑过去抢自己的项链。
“这项链怎么在你身上,把它还给我!”
抢项链时,她甚至还看见宝石上刻了歪歪扭扭的字,依稀是“xx”。
刹那间,她的一颗心痛到麻木。
许珽琛不仅把她妈妈的项链送给别人,还刻了别人的名字!
她对上许珽琛的眼睛,却见他毫不心虚,眸如鹰隼般盯着谢馨的脖颈,那里已被夏悦的指甲划出道道血痕,鲜血糊满了原本白皙的脖颈,触目惊心。
他以为夏悦伤了她,却不知,那些都是夏悦掌心磨出的血罢了。
许珽琛大怒,拧着夏悦的手,让她脱臼松开。
“一条项链怎么了,你欠馨儿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夏悦无力地跌落在地,咽下喉中猩甜,悲怆一笑。
“你非得逼死我吗?”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是,即使你死了,也不配被原谅。”
他继续道:
“你知不知道,我装作爱你的时候有多么恶心?每次和你牵手完我都要给手消毒,每天都在心里想,你怎么还不死呀……”
他真的很懂如何伤害她,曾经的那些甜蜜时光全部被他磨成刀,一点点扎进她的肉里,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他是地狱的恶鬼,而她是地狱的囚徒,相互撕咬,不得善终。
最后,他将项链扔到她面前,提脚碾碎。
“你以为我稀罕吗?”
“不……”
夏悦目眦欲裂,爬过去用手掌合拢那些碎末,捧在手心,崩溃大哭。
妈妈去世前,对她说:“阿悦乖,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男人,不要像妈妈一样所托非人。”
那时的她坚定地点头,可等她长大后,终是步了妈妈的后尘。
“妈妈,对不起。”
她哭着哭着,竟觉蓝色的碎末变红了,她摸上自己的眼角,原是留了血泪。
许珽琛蹲下来抓住她的手臂,刚要说些什么,消防警报声响起。
“着火了。”
滚滚浓烟中,宾客四下奔逃。
谢馨哭着喊:“珽琛哥哥,我的腿刚刚被她砸断了。”
来不及犹豫,许珽琛抱起谢馨往外跑,他对夏悦大声喊:“还不快走,你真想去死吗?”
夏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是啊,你不是想看我死吗?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