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何以桉那时每天都跟在江洱身后盯着她,生怕她想不开。
同年,他退学打工,把江洱接出村子,送她继续读书。
“小洱,小洱,起床了。”
江母的声音响起。
她拍了拍江洱,给她拉起来。
“以桉让我来陪着你,你是不是又和他闹脾气了?”
“不是我说你,这婚姻本来就是这样,你怎么总这么犟呢,女人越大越不值钱,你就不怕以桉一生气不要你了?”
江洱呼吸一窒,有些烦躁地开口:
“如果他不只有我一个人呢。”
“妈,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什么叫你们两个之间的事!你是我生下来的,我还不能管你吗?”
“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生个儿子套牢以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矜贵。”
江洱和江母不欢而散。
她踟蹰一番,还是给何以桉发了几句话: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不用叫我妈来劝我,我不会拦你们。”
江洱看着桌角上摆放的婚纱照,心底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们是在春夏交际的时候结婚。
太阳热烈,草木茂盛,阳光细碎地洒在路上。
何以桉紧张地两条腿都跪在江洱面前,他擦干眼泪,庄严地起誓:
“在我有生之年,我都会爱你,忠于你,珍惜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何以桉爱江洱,永不变心。”
那天晴空万里,就像是阴雨不会再来了一样。
第三天中午,桐桐半推半就地被何以桉送回家。
美其名曰孩子病好了,想妈妈了。
她一进门就嚷着饿,在看见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时又哭又闹:
“妈妈你怎么什么都不买,不知道我会胃疼的吗。”
“我也会。”
江洱静静看着她,半晌出声。
“你三岁那年发了高烧,医生都说你年纪小抵抗力差可能活不下去了,我就每天给你擦身子,给你做辅食,哄你开心。”
“整整三十天,我瘦了十五斤,胃彻底落下了病根。”
提及陈年往事,在场三个人都不太开心。
何以桉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抱歉,抱歉小洱,我最近太忙。”
“那天置办好房子的时候太晚了,我跑了不少便利店都关门了,这才想着……”
想着把家搬空,想着和于淼淼在那边组建一个新家。
江洱并未说出来,她沉默地订了几袋蔬菜。
“小洱,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最近委屈了,只是当年……我挺对不起淼淼的。”
“最后的日子里,我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地走。”
“就当是我们相识一场,我欠她的。”
何以桉这话说得不错。
20岁那年,他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等资金富裕,他立刻以江洱的名义资助山里的女孩走出去。
而在应酬拉投资的过程中,他认识到主办方的女儿,于淼淼。
他大于淼淼两岁,他们眉眼间又有些相似。
何以桉便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
“如果我妹妹还活着,她也该这么大了。”
这种无非男女之间的兄妹情被于淼淼会错了意,她开始疯狂热烈的追求何以桉。
无论他说的话有多难听,无论他是怎么把于淼淼带到各种酒会上羞辱,她始终将一颗真心献上。
再后来,于淼淼查出了癌症,被父母接到国外治疗。
一夜之间音信全无。
何以桉又开始生气,他说他恨透了于淼淼——
这个始乱终弃的“妹妹”。
两年后,江洱和何以桉结婚,于淼淼穿着白色的拖尾裙站在人群最外围。
她不声不响,就像是释然了一样跟着人群起哄,去抢代表爱情的手捧花。
等到敬酒敬到她那桌,她又红着眼眶离场。
那天晚上,江洱发觉何以桉并没睡着。
他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烟,天将将亮的时候,他去书房提笔了四个字。
“克制。”
“专一。”
江洱突然产生了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