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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洱突然有些恍惚。

在打雷的时候,她最喜欢钻进何以桉的怀里。

那个怀抱很温暖,温暖到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很想掉眼泪。

可她也清楚,她不能当贪恋片刻温暖的人,否则这雷,迟早会落下来。

只有接受痛苦才能重新开始。

“何以桉……如果我害怕的话,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

何以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顿了两下,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别闹。”

“小洱,她快死了,我……我们都应该迁就她些。”

江洱突然有些无力。

快死了。

又是这句话。

因为于淼淼快要死了,所以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江洱都不该有拦她的丈夫和女儿的意图。

哪怕她想夺走江洱爱了十多年的丈夫和她怀胎十月的孩子。

半晌过后,何以桉慢慢推开江洱,语气似认真又似漫不经心:

“等再过几天,就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了。”

“那时候我肯定好好补偿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洱海吗,我明天就订票。”

“我们小洱最懂事了,乖一点,好不好?”

江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下一片冰冷。

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算着日子,并不想戳穿面前人这张虚假的嘴脸。

何以桉又摸了摸江洱的发顶,他背过身,将家里能吃的,能用的洗劫一空。

余光瞥见被江洱推在角落的纸箱,他也并没有多想。

手机铃声响起。

何以桉再次走到床边,轻声唤她:

“小洱?”

“睡了吗。”

在确定江洱睡熟后,他侧靠着床,慢慢把玩着江洱戴着婚戒的手指:

“淼淼。”

“你说,我在听。”

“后悔……我当然后悔结婚。”

……

“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你生病了。”

他的嗓音温柔至极,却比窗外惊雷更为可怖。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第二天,江洱因胃疼惊醒,着急去翻药。

她打开柜子,里面干干净净。

就像是装修第一天。

那时,何以桉许诺给她一个家。

“妈妈,你怎么又迟到了,你不来给我送饭吃了吗?”

“我告诉你哦,你要是再这样对我,我就去喊别人当妈妈了。”

“快点,我们还在医院病房等你呢。”

何云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江洱教过她,做错事了就该受惩罚。

所以她故意告诉江洱错误的房间号,等江洱跑过去,她又会嘲讽她不负责,连自己女儿在哪里住都不知道。

这次,江洱关了手机,在家里舒舒服服补了一个觉。

她上扬着嘴角,沉浸在梦境里,眼角却闪烁着泪花。

中考前夜,江洱偷了家里的酒喝得烂醉,反复质问自己怎么还活着。

她一闭眼脑海里就是爸爸的咆哮,是同学的窃窃私语:

“我生你下来就是为了卖你赚钱的,你是我生的!”

“就是她,你看她胸好大,保不齐……”

“她爸都给她明码标价了,真不要脸啊,要是她我肯定去死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江洱撑着伞在雨里,潮湿的道路越走越久。

她看四周无人,想跳下去,用脑袋对准铁轨来临的方向,用千疮百孔的身体粉碎自己可悲的前半生。

可何以桉抓住了她。

“今天太冷了。”

“如果活不下去的话……最起码要等到春天。”

“再等等?”

“等春天。”

后来江洱问他怎么会出现在那。

何以桉说的文绉绉的:

“两个濒死的灵魂注定要相遇。”

“最坏的结果就是永驻春光,不过和你在一起,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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