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成县主很快发现了我。
这时,香巧看准时机,从沈府急匆匆地跑出来,哭着说:「小姐,夫人病重,快去看看吧!」
县主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她特意地扬了扬锅里那株人参。
她在明着告诉我——就是她偷了我的人参,害死了我的母亲。
她以为我会在悲愤中发狂,就跟前世一样,我的质问正好成全了她的大义。
但我什么话都没说,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要进府。
「站住!」
华阳叫住了我:「听说你的人参丢了,我煮出来的人参汤红如鲜血,这不会是你丢失的血参吧?」
我转头笑着道:「不是啊,我的人参没有丢,县主锅里这株,跟我可没有关系。」
华阳没想到我会这么答,这时周遭已经围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你的人参不是半道被劫了吗?」
我笑着回:「我的人参早就送进府里给我娘亲服用了,县主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你在装什么?!」
华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她还反应不过来。
直到我府中的护卫笑着跑出来,当众跟我报信:「小姐,夫人服下血人参后,病情转好,大夫说病情已经稳定了!」
「什么?你哪来的血参?」华成县主猛地回过神来,「那我锅里这根又是什么?!」
话音刚落,刚刚还捧着人参汤夸县主侠义的男奴忽然个个脸色发青抱着肚子狂吐黑血。
乌成喝得最多,他的眼珠子都充血了。
他痛得如一只被下了药的老鼠,一边惨叫挣扎,一边指着锅里的人参汤:
「有毒!县主……你要毒死我们!」
「我没有!!」
华成惊慌地扔下施药的勺子,急着撇开关系,她看向我:「沈长歌,这人参分明是你给我的!」
「县主在说什么?」
「你还想狡辩!这人参就是你交给我的!」
「什么时候给你的?」我反问,「县主,奴隶虽然低贱,但也是条人命,你在天子脚下公然投毒害死十五条人命,就算你爹是王爷,恐怕也保不了你了!」
周遭的百姓立刻附和我,指责县主害人性命。
县主急得声音都变调:「你胡说,这人参分明是我从你手上抢来的!投毒的人是你!!」
这时,马蹄声急急传来,我爹带着太监匆匆赶来。
太监手上拿着一道圣旨。
众人跪地接旨。
只听太监宣旨道:「沈少卿所献之血人参于朕病体有大助益,受大赏!」
我跟宣旨的公公告状:「公公,县主刚刚说,她想抢我的血参。」
那太监严肃地反问县主:「那人参是沈家的上供之物,县主敢抢上供之物?你们康王府是想欺君不成!」
华成震惊得跌跪在原地。
「不、我没有!公公,我、我没有抢,没有抢!」
她一边否认,一边瞪向我。
我勾唇一笑。
秘密回城后,我将那截人参分成了三段。
一段拿回家里,亲眼看着母亲喝下,保住母亲性命。
一段交给父亲,让他立即进宫,把人参献给重病的帝王。
余下的一段,则保管在我手中。
我家只是三品少卿,文臣之家,根本不可能斗得过拥兵自重的康王府。
所以我需要盟友。
我把血人参献为上供之物,于是皇帝就成了我的利益共同体。
华成要是想把那株毒人参推到我头上,那她就得承认她试图抢劫这根人参,如此就坐实了劫持上供之物的罪名——按律当斩。
所以华成,她不敢认。
她得给我打碎牙齿和血吞下这个冤屈!
4
我从地上起身,向在场众人高声道:「诸位都听见了!县主没有抢我的人参,那这锅里的人参,就是她自己的!」
我逼近华成,学着她前世那副清高嘴脸,正义凛然地诘问:
「这群奴隶都是可怜人,县主好狠的心啊,竟然以施药之名毒杀了他们!你不是侠女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侠义之举?」
「县主,你好恶毒啊!」
华成正要反驳我,忽然她脸色一白,猛地捂住了胸口,嘴唇也开始发紫,跟那群奴隶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我凑近县主,低声说:「你以为那血人参是大补之物,所以你也偷喝了是不是?」
我迎着县主惊恐的目光,慈悲地告诉她一个人:「你抢的那株血人参,是假的。」
「知道为什么是黑红色吗?并不是我的血淬出来的。」
我笑得阴森,用只有县主一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
「锅里那根人参淬了四个时辰的鸩毒,水一煮,毒性全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