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猛地瞪大了双眼,她伸出手大概是想掐我,但很快就倒地抽搐起来。
与她同一时间喝了人参汤的那群奴隶已经被毒得七倒八歪,个个痛苦不堪,苟延残喘。
尤其是乌成,七窍流血,连舌头都溃烂发臭,他一边惨叫一边抽搐。
但县主的症状轻一些,只是口吐白沫——想必是她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怪异,不肯再喝。
可乌成这群人不一样,他们是犯了盗窃罪被赐奴籍,他们可没机会吃什么好东西,以为人参汤就是这股苦辣的味道,不仅不提防,还抢着要喝。
喝得多,死得就快咯!
很快,康王府的人就赶来,抬走了毒发的县主。
那群奴隶的尸体被扔在大街上,毕竟是在我家门口,护卫来问我如何处理。
我抬脚踩上乌成那张还未死透,残余一口气的脸,用力碾了碾。
乌成张开手脚挣扎,就像是——被我踩了一脚还不肯死的蟑螂一样。
我淡声道:
「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一把火烧了。」
护卫一惊:「小姐的意思是?」
「活着烧死,听明白了吗?」
护卫听明白了,我脚下的乌成也听明白了。
他奋力挣扎起来,我看着他恶臭的嘴脸,咧嘴一笑:「你这样的人渣,扔去喂狗都脏了小狗的嘴。」
「我要让你吊着一口气,受烈火焚烧之痛,我要你,永不超生!」
那群奴隶被拖去郊外,等待他们的是火刑。
我望着县主被抬走的方向,她喝得最少,又是康王最溺爱的小女儿,康王府一定会倾尽全力救活她。
活了也好,就这么被鸩杀确实便宜她了。
我有的是手段,让她死得更惨!
5
盛元帝吃了我进献的半颗血参,大病痊愈。
他召我进宫领赏,我跪在正德殿内,恭敬地垂着眸。
「朕听说,你是为了给你娘亲治心疾,才花了十年时间养出一株血参,为何舍得上供?」
我答:「启禀陛下,家父自小教导臣女,陛下是明君,对臣沈家有重恩,在臣女心中,陛下如同再造父母,臣女想救娘亲,更想救陛下。」
盛元帝一把年纪被我哄得龙颜大悦,他看向身旁随侍的储君萧玄祈:
「太子,这孩子忠孝两全,可堪大用。」
「沈姑娘第一次进宫,你带着她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萧玄祈抬手行礼:「儿臣遵命。」
皇帝免我礼节后,我才抬眼看清了当朝储君。
他生得剑眉星目,芝兰玉树。
前世华成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入这位太子的眼。
臣子做到登峰造极,无非就是康王那样,见了储君还是得跪拜行礼。
但若嫁进东宫,那就是未来的国母,后代还可能成为江山的君主。
华成打着劫富济贫的侠女旗号,真正劫的都是世家女子,男人她是惹都不敢惹。
贺家的千金被她抢了玉佩,隔天玉佩就出现在青楼小倌手里,美其名曰救风尘,贺小姐名声全毁。
周家的千金上香途中被华成的侠客拦堵在山上一天一夜,最后身上的锦衣丢失,隔天那身衣裙出现在穷书生手里,美其名曰解读书人寒窗之苦,周小姐因此被污与书生苟且,含恨跳井。
再就是前世的我。
她是想在东宫选妃之前,先铲除掉未来的竞争对手。
而她最终的目标,是靠着独树一帜的侠女风范,博得太子青眼。
萧玄祈出身高贵,又有军功傍身,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御花园里,他一眼识破我的谎言:「你跟华成在街上的争执,孤有所耳闻,那十五条被毒死的人命,真的跟你无关?」
我大方与他对视:「臣女从未沾染人命。」
「孤再问你,血参当真毫无保留地上供了?」
他十岁上战场,在边境线刀尖舔血十年,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仿佛能数清我身上有多少个心眼子。
我镇定地答:「太子对臣女有疑心,臣女说什么都没用。」
萧玄祈逼近了我,伸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沈姑娘巧舌如簧,从父皇那儿博得一个忠孝两全的美名,但孤最恨的,便是你这等谄媚嘴脸。」
他说罢,甩袖而去。
我并不追上去解释,只摆弄着御花园的鲜花,深深吮吸皇宫的空气——这是我第一次进宫。
原来宫里的风都弥漫着权力的芬芳。
我望向萧玄祈离去的身影——只有借东宫的势力,才能反压康王府一头。
萧玄祈身边的位置,我要定了!
6
五日后,与皇城相邻的水城突发瘟疫。
我把手中留下的第三段血参加入药中,在水城瘟疫闹得最凶的时候,不顾安危,亲自去设棚施药。
最后瘟疫化解,我却染疫病倒。
等我苏醒时,就见萧玄祈守在我的床边。
他该是两日没合眼,脸有几分憔悴,见我苏醒,琥珀色的双眸亮了亮。
我抽开被他握住的手,轻咳了两声:「陛下又要说,我是在作秀吗?」
萧玄祈面露惭愧:「水城瘟疫凶险,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作秀,何况这次你的药汤,救了一整座城池的百姓,还阻止了瘟疫蔓延至皇城,你有大功。」
高贵的皇储在病榻前向我低头:「长歌,之前是孤误会你。」
我虚弱地咳了起来,太医说我染的疫症不轻,问我之前的药汤还有没有,我如实说:「那药用的是最后一截血参,已经没有了。」
「殿下不是说,那血参被我私吞了吗?」
我老实交代:「臣女的确私吞了,臣女自小学医,那日在街上看到那群男奴身上的烂疮,便担心会有瘟疫爆发,所以私藏了最后一段人参,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我楚楚可怜,虚弱含泪:「如今人参耗尽,瘟疫化解,臣女在殿下眼中,可算清白了?」
这番话惹得萧玄祈生出几分内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