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不得不把一切告诉妈妈。
妈妈立刻带我去做检查,我果然遭到了侵犯,还不止一个人。
是……许多人。
我的世界坍塌了,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见人,我曾想过死,可我始终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会被爸爸这样对待。
爸爸从小他疼我,别人重男轻女,他不会,给我报的补习班是最贵的。
说到这,我眼眶湿润,声音不自觉柔软。
「厂长千金学钢琴,爸爸看我羡慕,去外头送水倒卖二手电器,给我买了台全新的钢琴。」
小时候,从厂房到员工宿舍楼要走一条泥泞小路,爸爸看出我不舍得新皮鞋沾泥,他奋力举起我,让我骑在他脖子上。
「公主请坐好,起驾回宫!」爸爸笑呵呵。
视野一下变得好开阔,我张开手咯咯大笑,夕阳在远方,风快乐地掠过我们父女。
我永远记得,爸爸托举我时的模样。
这样的爸爸。
会把我送到陌生男人床上吗?
爸爸还是找到了我们。
他跪在我面前,恳求我:「闺女,你想看爸爸被砍死吗,爸实在没办法,几百万爸怎么还啊!现在那边网开一面,说只要你去外头干五年,就能把爸爸的账一笔勾销,五年而已啊!」
好陌生,世界好陌生,好荒谬。
爸爸涕泪横流,给我不停磕响头:「就五年,平日只要多吃药……多吃就不会怀孕,安安,你救救爸爸啊!」
我妈下班回来见到这幕,撕心裂肺扑了上来:「你不是人啊!你给我滚!」
两人厮打成一团,我爸掐住我妈脖子,恐惧得双眼暴睁:「我有什么办法!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残忍,我亲眼看过他们下手,是真的会砍人双手,割掉人器官!」
我妈双手拼命挣扎,像溺水者,喉咙里嘶嘶喷粗气,可我爸仍没收手的打算,他用力用得青筋毕出,就在这时。
砰——
爸爸不可置信回头。
是我,我高高举起一座奖杯。
用尽全力朝我爸后脑勺砸下。
全省奥数冠军杯,做工厚重,足以杀人。
我脑子那一刻什么都没有,空白,彻底的空白,爸爸舞着手去抓,妈妈慌乱地用一截电线勒住他脖子。
她拼命收紧,勒得我爸眼球爆起,我趁此机会铆足气力,再次砸下。
爸爸瘫软在地没了动静,好半天,我妈才颤颤巍巍伸手探鼻息:「没……没气了。」
我们,合谋杀了爸爸。
保护我是妈妈最本能的反应,她想保护我有什么错?我不想再被卖,又有什么错?
可一旦报警,我们总是错误的一方。
一辈子背负上杀人的罪名。
我的未来,我的清白,我的人生会就此毁掉。
我们又惊又怕,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妈妈小心翼翼探出头,整个小巷道里除了月光静静。
巷口,还有人。
那是个开便利店的老太婆,叫张婆。
但好在,她是瞎子。
我们把爸爸装进红白蓝袋子,一前一后慢慢拖动经过时,张婆忽然开口:「安瑞妈那么晚去哪啊?」
老太婆佝偻背坐在黑暗里,那双浑浊发白,仿佛没有瞳孔的眼睛看了过来。
我妈一惊,手松了,尸袋掉地上。
我妈声音紧张得要绷出棱角:「没啥事,去,去倒点垃圾。」
老太婆面无表情看了过来。
「可你这垃圾太大,太新鲜,这样倒可是不行的。」
我整个人瞬间蒙了。
原来张婆天生眼睛异常,但并不是真盲人。
她只是一直利用盲人身份骗多份补助。
冷汗爬满后背,恐惧完全掌握了我的灵魂,我简直要没法呼吸了,我要怎么办?她要报警?
还是勒索?可我身无分文,能给什么呢?
老太婆浑浊的眼珠,定定转向我。
「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愿意相信我。」
故事说到这,我有些口渴了。
周烨听得入神,催促接下来呢,他显然被故事深深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