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见状,一把夺过亵衣,看了片刻狠狠掷在地上,一个耳刮子抽在嫡姐脸上。
「平日满嘴仁义道德,私下里却是这么个孟浪货。」
嫡姐脸上瞬间浮起清晰的五指印,她捂住脸颊,死死咬住下唇。
「等下就送去花楼,乐府容不下这样不干净的姑娘。」
我的一颗心狂跳起来。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嫡姐进花楼了。
嫡姐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住,连手都在颤抖。
襄王失望地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嫡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几步上前,攥住襄王的衣袖,仿佛在抓救命稻草。
她踮起脚尖,对着襄王耳语。
襄王脸上慢慢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转头认真打量起嫡姐。
嫡姐绞着帕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就在这时,襄王开口了。
他指着地上的亵衣,语气辨不清喜怒。
「这亵衣是本王的,她是本王的人。」
满座哗然,嫡姐则重重松了口气。
我心下疑惑。
瞧今日这阵势,襄王分明是第一次见到嫡姐。
况且,这亵衣也是我今晨随手拿来的。
明明和襄王无关,他为什么要认下这种事?
襄王又嘱咐赵四娘,「邢未临先放在你这,你好生照顾。」
他说完转身离开。
赵四娘愣愣望着他的身影,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嫡姐走到她身边,冷声问道:「现在四姨还要送我去花楼吗?」
赵四娘讪讪捡起地上的亵衣,「未临你开什么玩笑呢?赶紧去歇息吧。」
嫡姐满意地勾起唇角。
回房时,我一直在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谁知,我的房中竟然坐着一个男人。
听见推门声,他好整以暇地看过来。
「邢今叠,你真狠啊,连自己的亲生姐姐都要污蔑。」
8
我背靠着门,握紧了手中的暗器,随时准备启用。
来人低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凉凉道:「今日前来,不过是想拿回我的衣裳。」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今晨,我刚巧看见对面酒楼的窗台上晾着男子的衣裤。一时急用,我便拿了衣杆将亵衣勾来。
「别想否认,我知晓这局是你设的。」他笃定道。
话已至此,我走到桌前坐下,「既然如此,公子方才怎么不当众揭穿我?」
他莞尔一笑,「因为我们是一种人,我也对我的亲生弟弟下了手。」
「甚至,」他话锋一转,阴侧侧地道:「我还把他做成了恭桶,用着甚是顺手。」
我蹙眉,「公子是什么人?」
「我不想我的亵衣落在别人手里。帮我拿回来,我再告诉你。」
衣裳已经被赵四娘叫人拿去洗了。
碍于有把柄在他手里,我不得不去了一趟浣衣房,将湿漉漉的亵衣交给他。
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齐国公。」
他说得漫不经心,我却心念一动。
前世,哪怕进入花楼后,我也没有放弃打听邢家的近况。
我听说,新帝登基后,认为邢家贪墨一案另有蹊跷,让齐国公彻查此事。
小公爷有家不回,为什么要睡在隔壁的酒楼?
是不是因为,他知道邢家的女眷就在这乐府里,而乐府离酒楼最近?
可小公爷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面上不动声色,目送着小公爷拿了衣裳离开。
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暗器,还有突然出现的小公爷,我总感觉,这一世多了许多变数。
变的,不止我一个。
果然,没过两天,赵四娘突然安排我和嫡姐去京郊桐州表演歌舞。
赵四娘说,有贵人在桐州设了酒宴,点名要我和嫡姐过去表演。
甚至还要我们提前到达,在桐州小住两日。
我心中涌起许多疑惑。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指明了我和嫡姐一同去演出?
乐府的姑娘从不外借,究竟是什么样的贵人,能让赵四娘答应了这事。
而且,被革职前,我爹就是桐州刺史,邢府就在桐州。
和嫡姐去了桐州后,我们被安置在了一处庄子里。
庄子里守卫松懈,并不像乐府这么的森严,那从未出面的贵人甚至允许我们自由出入。
嫡姐这几日频频外出。
眼看着到了表演的日子,离表演还有两个时辰时,我的舞服下裙忽然不见了。
我遍寻不到,嫡姐不冷不热地开了口,「莫不是落在杂物间了?你过去找一下吧。」
「可别等下没法上台,丢了乐府的脸。」
我在杂物间果然看见了那条下裙。
刚取了下裙准备离开,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肥胖的手按住了我的腰。
9
来人凑近我,嘿嘿直笑:「好香啊。」
这声音好生耳熟……
我回身一看,正对上一张爬满褶皱又发肿发胀的脸。
这人分明就是前世在花楼拍下我的那个富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落锁声,我听见嫡姐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庶妹,你既污蔑我偷人,我便让你真偷人。」
「你就慢慢享用嫡姐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她很愉快地离开了。
我勾起一丝讽笑,冷冷看着那富商李二。
李二微微一愣,「怎么眼神这么清明?未临姑娘不是说在她饭里下了药吗?」
但他没有多想,反倒狞笑着朝我走来,「管他呢,收了我的钱,这便是我的人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面色一变,吃痛地捂住了下身。
只见一只利箭正正射中了他的命根子。
那日有个姑娘给我塞了一个暗器,我闲暇时研究了许久,发现这是个宝物。
暗器里藏了几十支箭,每支箭的箭簇都淬了剧毒。
不等他再有动静,我继续按动开关,又一只箭直直射进他的心口。
分明没有流出一滴血,他却痛苦得弯下身子,浑身打颤。
我冷冷一笑,一脚踹在他的身上,「砰」的一声,他后脑重重着地。
自打来了桐州,嫡姐常往外跑,我便留了心眼。
她买了媚药,私下里还来了杂物间几次。
我自然知晓杂物间里有诈。
之所以还来,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