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笑,他越说越起劲,“反正我就要娶你,只娶你,听听,可怜可怜哥,哥岁数不小了,嫁给我,行吗?”
看到我点头的那刻,陈最说他忽然就觉得这辈子值了。
我们像寻常备婚夫妻一样忙碌着,可偏偏在婚礼前一天我收到了他的遗书……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行尸走肉,呆板麻木都太轻了,我只感觉这辈子彻底完了。
“陈最,我是林听啊!”
陈最别过头不肯看我一眼,只咆哮着让我走,我只靠近了一步,他竟然一下拔掉了点滴瓶,从床上滚下去,扶着墙跌跌撞撞地想要出去,斑斑点点的血迹伴随着他虚浮不稳的脚步逐渐增多,我认输。
“我走!你别动了,求你……别伤害自己!”
我头我不回地跑出了病房,四肢好却像不听我的使唤,那样平坦的路我却连摔好几下,最后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愣愣坐在地上,泪流了满脸也不知道。
我想不通,他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更想不通,那样舍不得我,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陈最,见到我的第一面居然赶我走。
张琛是在住院部的楼下找到的我,他看到被弄脏的衣服和没了神智的我,微微皱眉,担忧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我慢慢转头,看清楚眼前的人一下子揪着他的衣服,“陈最还活着!他就在这个医院里!他就在三楼!”
想到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的陈最,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很痛苦,他最讨厌医院,我要带他回家!对!我要带他回家。”
我刚站起来却被张琛拉住,“林听,你冷静一点儿。”
我甩开他的手,“我冷静不了!那是陈最啊!张琛,那是陈最啊!你要我怎么冷静,我要带他走,他在这里过得不好,他身上都是伤啊……”
“陈最不能出院,他有自杀倾向很严重!他会死的!”
张琛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头而下,我僵硬地转身,神智缓慢回笼,“你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你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了对不对?我那五年怎么过的,你比谁都要清楚,可他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我以为他死了啊!他消失了五年,我生不如死了五年!”
我发泄一样捶打着张琛,张琛忽然抓住我的双手,眼眶充血,豁出去一般,“是他不想见你!”
那天晚上回家后,我在飘窗上坐了很久,被拉开的衣柜里放着一身西装,那是陈最结婚的西装,旁边的红色床单是他为了结婚精挑细选的,选的图案是恩爱一生。
他早就做好了跟我共度一生的准备,为什么半路要放手呢?
我抱着身旁硕大的玩具熊,他身上穿着陈最的衣服,令我心安,我不自觉地靠进它怀里,眼泪逐渐浸透了它的衣服。
“陈最,你这个傻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了张琛,我单刀直入,“抱歉,张琛,我要取消婚约。”
张琛摘下眼镜,熬夜后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林听,你要逼死陈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