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应该，摆清自己的位置。

黎素萱没想到贺钧尧这么好说话，有些诧异地回头，却见他已经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黎素萱也没了说话的心情，冷着脸发动车辆。

一路上，贺钧尧都看着车外，一言不发。

但钱嘉豪似乎兴致很高，一路上都在跟黎素萱说话。

他伸手按开中控台的收音机，一边问。

“素萱，还记得吗？我们以前开车出去玩，一定要开一整路的收音机。”

随着缓慢流淌出来的轻柔音乐，黎素萱也陷入回忆。

“嗯，记得。”

听到黎素萱的回答，钱嘉豪兴致更高。

“那你记不记得，有次山上下大雨，我们被困在山顶一整晚，还好你一直紧紧紧紧和我挨在一起，我抱着你取暖……”

贺钧尧依旧扭着头，不想去听，可这些话却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耳朵。

他忍不住想起刚结婚时，他们也是一起去了一座山上，也遇到了大雨。

可黎素萱只是将唯一的一把伞给了他，宁愿自己淋雨也要离他远远的。

原来她不是不懂怎么爱人，只是爱的人不是他而已。

贺钧尧摇下车窗，让风吹进来，才驱散了几分憋闷的感觉。

钱嘉豪回忆了一番，好像才发觉自己说得不合适。

他抱歉的吐了吐舌头：“钧尧，我好像说多了，你不会介意吧？”

开着车的黎素萱，偏头语焉不详回了句：“别多想，都是过去的事了。”

贺钧尧看过去，黎素萱的眼角只有无限的温柔和偏袒。

他抿了抿唇，淡声说：“我没什么可介意。”

与此同时，一个深情心碎的男歌声唱出来。

“如果再回到从前，还是与你相恋，你是否会在乎……永不永远……”

钱嘉豪忽然安静了，却渐渐传来叹息声。

贺钧尧心中一动，往后视镜看去。

黎素萱的眼眶微微发红，眼里满是不舍和悔意。

贺钧尧怔了一瞬，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仿佛浸入了冰水里。

就像歌词里说的，如果再回到从前……

她应该会留住钱嘉豪、和他结婚吧。

贺钧尧咽下喉头的苦涩，闭上双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那么对黎素萱和钱嘉豪的事情，他全部选择不再听不再看。

反正他马上就会给他们让位。

渐渐地，贺钧尧真的睡着了。

直到钱嘉豪忽然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喊声！

贺钧尧瞬间被惊醒，刚睁开眼，剧烈的撞击就猛地袭来。

砰！

黎素萱为了避让一辆横冲出来的车，急打方向盘。

结果车辆一个打滑撞到了路边的大树桩，侧翻在地。

贺钧尧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差点晕了过去。

他艰难地扭转身子，从碎裂的车窗爬了出去。

鲜血糊住了视线，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

当年带走黎母的那场车祸的恐怖回忆又一次席卷，让他恐慌至极。

贺钧尧不敢耽搁，一瘸一拐地挪到驾驶位，声音都在颤抖。

“黎素萱……”

他的声音在看清车里状况的一刻卡在了喉咙。

黎素萱在撞击发生那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扑在了钱嘉豪身上，自己却被碎玻璃扎得一身血。

贺钧尧的心也在一瞬间千疮百孔。

但慌乱和害怕盖过了心痛，他用尽浑身气力拉开变形的车门。

“黎素萱，你醒醒……”

黎素萱毕竟是军人，身体素质比钱嘉豪强，此刻反而是她先清醒过来。

贺钧尧见她睁眼，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你醒过来了，我现在救你出去……”

但黎素萱却一把推开他的手。

“别管我，去救钱嘉豪，先去救钱嘉豪！”

她的声音沙哑又虚弱，贺钧尧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空气中弥漫的汽油味越来越重，贺钧尧注意到车辆在漏油，顿时更加紧张。

他来不及多想，绕过车头，将钱嘉豪先拖了出来，而后才将黎素萱救了出来。

车框边全是碎玻璃，贺钧尧一连救出两个人，手臂上又多了许多划伤，更是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