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书颜呆呆凝着近在咫尺的墨暄，恍然在他眼中看到担忧关切。

但下一瞬就听他冷呵：“你故意闹脾气弄着一出，以为谁会心疼你？”

冷暄的话刺得华书颜手足无措。

果然，刚刚的担心只是她的错觉。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悲伤：“我没有闹脾气，我只是……”

但墨暄不信，离开前只沉声吩咐：“今天是你生日，就别跪了，但下次还这样闹脾气，我就送你离开悟禅寺。”

生日？

是了，农历12月23是她被墨暄领回悟禅寺的那一天，他说要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所以农历12月23就成了她的生日，代表新生。

2024年的除夕是农历12月29，还有6天就是除夕了。

还有6天，她就要消失了。

华书颜呆呆望着墨暄慢慢不见的身影，呢喃补充刚刚没说完的话。

“小叔，我真的没有闹脾气，我只是死了，除了冷，已经感受不到渴跟饿了……”

……

华书颜又缓了好久，才起身慢慢把可好的墓碑搬去自己的小房间。

桌上，没有长寿面。

18岁以前，她每次过生日的时候，墨暄都会亲自给她准备煮一碗长寿面，寓意福寿绵长。

后来，他不理她了，但12月23这天，也会有小沙弥按时给她送一碗长寿面。

可今天，华书颜等啊等，得到了天黑，她还是没有等到长寿面。

是小沙弥太忙，忘记了吗？

但这是她在这人世间最后一个生日了，不吃长寿面总觉得有些遗憾。

她决定自己去煮。

但没想到路过墨暄诵经的房间，却听见里面传来魏如音的询问。

“阿暄，你今天为什么拉着我和你一起诵经？难道是要忏悔，把小沙弥端给书颜的长寿面，给我吃了？”

华书颜僵住。

屋内墨暄捻珠的动作也微顿，随即清冽的声音响起。

“与你无关，忏悔赎罪的人是我，十年前的今天，是我如今反省凡心，损梵行的罪孽开始。”

一字一句，如冰刃狠狠扎进华书颜的耳朵，冷的她打颤。

她把12月23这天当做新生，墨暄却把她的新生当做损梵行的罪孽……

原来在墨暄心里，她这个人是这样不堪。

转身正要走，却听见院外一声高喊打破暄静。

“墨暄大师在吗？我们是官方搜救队，在珠穆朗玛峰山下发现了一具尸体，想问问寺庙有人失踪吗？

华书颜一惊，忙冲出了院门。

却听见搜救队的人补充说：“可惜我们在打捞的过程中发生了二次雪崩，只得到死者身上一个平安扣，能证明死者身份。”

只见对方掏出一个平安扣，华书颜抓紧衣服，这不是她的平安扣吗？

她忙上前拿，但却被身后赶来的魏如音抢先拿走。

“红绳挂着白玉，这白玉做工粗糙，就拇指大小，这种平安扣放大街上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认得出来是谁的？”

但下一秒，墨暄冷沉的声音就响起：“华书颜，这不是你这几年一直挂在腰间的平安扣吗？”

刹那，一股酸涩忽得涌上眼眶。

华书颜抬头迎上墨暄的眼眸，忽然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

这平安扣是她18岁告白的前一天，她撒娇求着墨暄陪着她一起做的，后来她的确一直挂在腰间。

这些年，他从不正眼看她，为什么还记得她戴了什么东西？

可这个时候，承认平安扣是自己的，不等于承认死者是她？

还有6天就要消失了，华书颜不想在最后几天被人抓去做研究。

华书颜强撑着镇定，硬着头皮撒谎：“小叔，你记错了，我的平安扣放在屋子里呢……”

话没说完，一股冷风吹来，心口忽得一阵刺痛，华书颜猛地剧烈咳嗽。

搜救人员见问不到线索，就拿着平安扣走了。

又咳又疼，华书颜身形不稳，墨暄破天荒的伸手扶住了她。

在肢体相触的那一刻，一股炙热的暖意就涌了上来，没一会，耳边就响起墨暄凉凉的疑惑。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死人的手，当然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