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你将桃姬生母封为天妃、为了天妃斥责娘亲……这些不是都是你做的吗？你能将心腾出一块地给别人，那如今定然也能放下娘亲和我。”白浅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讽刺的浅笑。

天帝神色难辨，蠕动了下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而一旁的玄溟则是闭上了眼。

白浅说的这些事，他也都有所耳闻。

只是他从前一直以为自己与天帝是有所不同的，虽然他让桃姬怀上了自己的骨肉，可是他原本没打算让桃姬把孩子生下来……

后来，天帝也把桃姬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

他以为，浅儿总有一日会原谅自己的。

如今……

浅儿连自己的生父都不原谅，还会原谅他吗？

他想起这些日子在白浅那的碰壁，还有她对自己冷漠的态度，整个人顿时浑噩了起来。

他不敢再去细想，更不敢再去看桥上那个女人。

再多看一眼，都会加深自己眼底的惶然和绝望……

在他恍惚之际，白浅已然离开了奈何桥畔。

天上乌云层层叠嶂，天帝也携着万道金光黯然离去，被划破的云层从两侧朝中间渐渐地聚拢。

风平浪静，再无他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玄溟才木然的拿起船浆，渡着鬼魂们前去奈何桥。

新死的鬼们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方才那位姑娘是谁啊？长得真好看，也是鬼吗？但为什么她父亲是天帝呢？”

“看了一场天帝寻亲，真是不枉鬼生了。”

“就是和话本里有点不一样，那些话本里，男子为了挽回娘子，都会用钱狠狠的给她买买买，再送十马车鲜花深情告白，最后割腕用自己的血救病重的娘子！”

听见这话，玄溟浑噩的想：天帝压根见不到天后，怎么挽回呢？

他们做的一切都成了感动自己的多余之举。

而他比天帝还傻，留在了忘川河划船。

一想到这。

玄溟似是被刀划了心脏，一阵刺痛。

他与浅儿

一个曾经位极战神如今却只能窝囊摆渡鬼魂。

一个曾今闺中待嫁如今却能在冥界翻云覆雨。

将鬼送到奈何桥后，玄溟站在船上，遥遥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眼底一片失落黯然。

……

每日渡完厉鬼后，白浅就会去五方鬼帝身边学着处理冥界大小事务。

只不过鬼帝们每次看见她，都会开始惆怅。

“小帝姬今年也一千三百岁了，身边都没个嘘寒问暖的鬼……”

白浅以为他们要催婚，猛然摇了摇头：“娘亲不出关，我誓不成婚。”

鬼帝们抖着大胡子笑道：“没说让你成婚，只是想送你几个男宠。”

白浅没接受。

鬼帝们送来的男鬼虽然万里挑一，可她却没有什么兴趣，毕竟她的审美暂时还没与冥界同步。

但他们时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在白浅翻看生死簿时，穿着轻薄的黑纱在她面前晃悠。

“帝姬渴了吧，喝口茶。”

“帝姬累了吧，我给您捶捶肩。”

白浅不为所动，把男鬼们都赶了出去。

可他们并没有不满，反而泛起了星星眼：“帝姬好帅呜呜呜！”

“为什么不要我？是因为我身材太魁梧了吗？”

“听说帝姬曾是天界战神的未婚妻，那战神为了追她都来我们冥界当摆渡人了，但帝姬却没有看他一眼，那岂不是证实了我真的有机会？”

忘川河上。

玄溟一脸麻木转身，身后那些嘈杂私语却还是不断，有说不知好歹的，有骂他三心恶意的，有骂他活该的。

还有鬼，骂他全族陨灭，无人教导，才被天帝这个大猪蹄子养歪了。

心头的刺痛一阵盖过一阵。

玄溟掐了决，传音给白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