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霍景明被极致的悲伤淹没，向珍珍面有不忍。

可看到他固执的眼神，终究点点头。

感情的事情，最好有个或悲或喜的结局。

否则，痛苦的不止两个人。

“为什么......我不明白......明明......”

霍景明失神地看着窗外，嘴里自说自话。

向珍珍听不清，也不在意。

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霍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

霍景明蓦地转头，“最后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来京市？”

向珍珍深深地看他一眼，“我叫她来的。”

霍景明心中微动。

“从她离开北京市之后，我每年都让她回来。”

“但只有这次，她同意了。”

说完，向珍珍头也不回离开。

霍景明愣了很久，然后像一个迟暮老人，缓缓靠在椅背。

艾米丽回来时，就看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BOSS，我们现在去哪儿？”

喊了很多遍，霍景明才回神。

他的喉结滑动，发出干涩的声调，“小语的位置查到了吗？”

艾米丽本想问为什么不问向珍珍，但想到那两个耳光，还是闭了嘴。

“在查了。”

“BOSS，你现在需要休息。”

霍景明沉默点头。

艾米丽迅速订好酒店，两人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即使身体到了极限，霍景明的精神依旧静不下来。

沈轻语的哭笑怒骂在他睡梦中如电影般浮现。

被他高高举起，在半空中挥手欢笑的沈轻语；

失去父母，在医院角落嚎啕大哭的沈轻语；

在噩梦中惊醒，在床上惊慌哭喊“霍叔叔”的沈轻语；

站在领奖台，在聚光灯下耀眼夺目的沈轻语；

立于烛光中，捧着玫瑰花对他深情告白的沈轻语；

被他一次次拒绝，逐渐沉默寡言的沈轻语；

......

最后的最后，是化为泡影，从他面前彻底消失的沈轻语。

霍景明从梦中惊醒，脸上都是虚汗。

刚喝完水，就听到有人敲门。

一打开，是艾米丽。

“BOSS，沈小姐的位置找到了。”

霍景明手一抖，想也不想就换衣服出门。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别墅的对面。

别墅只庭院内开了照明灯，主人不在家。

艾米丽熄了火，和霍景明一起默默看着别墅大门。

没过多久，路尽头亮起两盏车灯。

一辆红色跑车急速驶来，停在别墅门口。

沈轻语和一个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手里提了不少东西。

年轻男子不知说了什么，沈轻语脸上露出微笑。

真诚又轻柔。

接着，两个人说说笑笑，并排入门。

转眼，清冷的别墅灯火通明，像冬日的朝阳般温暖。

“BOSS，我们不去见沈小姐吗？”

霍景明没说话，盯着沈轻语愉悦的背影出神。

他猛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看见沈轻语笑了。

在沈父沈母的墓前，霍景明曾暗自发誓不会再让沈轻语哭一次。

他好像做到了。

那沈轻语是什么时候不再笑的呢？

霍景明想不起来。

巨大的恐慌和愧疚充盈在心中，压得霍景明张不开嘴。

原来，最先背叛的，是自己。

这一刻，霍景明彻底失去面对沈轻语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