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看到她有些欣喜:“疏雨你来了,时浔任务结束了,趁这段时间把你们的订婚办了吧。”
这番话,让孟疏雨的心尖倏然一疼。
傅家和孟家是战友,都是世代从警。
她和傅时浔也都克绍箕裘谨遵父辈的使命,报考了警校,成为了一名警察。
自六年前沈父牺牲沈母也在后来的任务中牺牲后,孟疏雨得到的关爱除了兄长孟慕风,都是傅家父母给的。
一年前,孟疏雨在出警时被歹徒袭伤住院,孟慕风因在外城出任务,是傅姨每天在医院陪她,照顾她。
18岁成人礼的第一条裙子,也是傅姨送的。
24岁本命年的第一条红绳手镯,也是傅姨送的。
那时,傅姨牵着她的手,满脸笑容:“疏雨长得真快,马上就要成我们傅家的儿媳咯。阿姨把傅家传家宝都给你。”
这些年,只要她休假一有时间就往傅家跑,宛若把傅家当成了第二个家。
傅家人也早就把她当成儿媳妇来对待。
孟疏雨喉咙泛酸:“傅姨,我今天是来解除婚约的。”
瞬间,客厅一片寂静。
傅母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了,是不是时浔那小子惹你不开心了?”
孟疏雨深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和时浔哥这些年都长大了不少,彼此之间的感情更像兄妹一般,这个婚约还是算了吧。”
良久,傅母缓和劝道:“疏雨,退婚的事不急,等时浔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
孟疏雨沉默一瞬,看着傅母眼里的期待,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她压下心底的酸涩:“不用了,傅姨,我心意已决。”
她不喜欢犹犹豫豫,一旦做了决定,就不想动摇更改,就像当年哪怕警局没有女警,哪怕成为女警要击败所有新兵,她也义无反顾。
因为,她有她的信仰,也有必须要做警察的原因。
告别傅母,孟疏雨从傅家出来,只是没想到刚走几步,就遇到了傅时浔。
傅时浔看着她先是一愣,随后朝她点了下头:“疏雨。”
声音淡淡,冷漠又疏离。
眼看着他要擦肩而过时,孟疏雨忍不住开口:“我刚才已经和傅姨提了退婚的事。你……”
“嗯,本就是长辈们的戏言,早该说清了。”
孟疏雨看着他,平静的笑了笑。
原来这段感情里,只有她一个人期待着这个婚姻。
冷风刺骨,孟疏雨径直离开了傅家,不曾有片刻回头。
回到家里,她目光停在左边展柜上,那是一把木头做的手枪,做工略显粗糙,是小时候傅时浔给她做的。
那时她父母刚去世,她整日睡不着,趴在门口哭,傅时浔给她做了一把手枪。
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说:“疏雨妹妹,以后我会保护你。”
那把木头枪经过这么多年,早已褪去了鲜艳的色彩,只留下一片黯淡和斑驳。
如同他们的感情的一般。
旁边还有一个相框,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获得三等功,傅时浔给她颁奖的一幕。
那时傅时浔看着她,眉疏目朗地说:“疏雨,你很棒,和我期待的一样。”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转而看向窗外。
这么多年,孟疏雨养成了习惯,把有关傅祈年的东西都保留了下来。
她嘴角挂起一抹平静的笑,然后起身找了个纸箱子,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就去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天气有点阴沉沉的,孟疏雨隐隐觉得内心有些不安。
这时,梳妆台上手机铃声响起,她立马接起,里面传来战友急切的声音。
“疏雨,孟队因为你和傅队起了争执,林医生帮傅队挡了一拳,伤的很重。你快来警局!”
孟疏雨心尖猛地一震,脸上血色全无。
她几乎是急奔过去的。
一路上,冷风肆虐,她被冻得四肢麻木。
终于到了警局,刚进去,她的身形猛然顿住。
傅时浔单膝跪地抱着受伤的林安禾,往日里那双冷寂淡漠的眸子,此刻尽是骇人的猩红,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孟疏雨看着林安禾脸上的伤,开口:“时浔……”
傅时浔抬眸,看向她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利刃,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和痛苦。
孟疏雨被这凌厉的的视线刺被心神一震。
一时间,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
傅时浔直直地看向她,声音沾满了厉色:“孟疏雨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
“如果不你顽固执拗,孟慕风也不会来找我?安禾更不会受伤!”
傅时浔字字句句都带着恨意。
“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对你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意,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向前看!”
最后一句傅时浔几乎是吼出来的。
“孟疏雨,以后你们别来傅家了,我们两家从此划清界限,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