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天,我没参加纪云白为我精心准备的求婚仪式。
她不知道,我被人从楼上扔下,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后来,纪云白给我发了好多微信。
“贺嘉言,你是打算甩了我吗?”
“有人看见你和别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
我看着截了一半的腿,忍痛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对啊,被你发现了,所以我们分手吧。”
......
再次遇见纪云白时,我在一家品牌鞋店做兼职导购员。
她三年前就出国了,我以为再也不会回来。
如今她旁边站着位英俊男士,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高贵气质。
我努力保持微笑,梦游般的说出那句烂熟于心的话术。
“先生小姐,我们店正直七夕活动,所有的款式只要一次性购买两双就可以打九八折。”
那男人优雅又高傲。
“是吗?那把当季的新款拿几双给我。”
纪云白整理下头发,随意坐在了贵宾沙发上等候。
我蹲下帮男人试鞋,下意识拽了拽制服的裤脚,并不想被人看见我那别别扭扭的假肢。
我隐藏的一向很好,今天格外小心。
“哎,你怎么搞的,没长眼啊!”
男人面带厌恶,一脚踢开我的手。
“看看你的手,糙的像砂纸一样,当心蹭坏了我的脚!”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
确实是够糙的。
一天打八份工,还能好到哪去呢?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纪云白每次课间都要认认真真帮我涂一遍护手霜,她说即使是男孩子,手也要保养好。
我眼神不受控制的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纪云白。
她正神情自若的翻着杂志,丝毫没理会这边的突发状况。
“抱歉抱歉,他是兼职店员,手法不熟练,换我来帮您试吧。”
幸好有同事解围,我灰溜溜的退到一旁拿新鞋子。
可这位先生依旧不依不饶,指着我训斥。
“好好的心情全被你破坏了,真扫兴!”
我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双手无处安放。
纪云白这才慢悠悠走过来,搂住男人的脖子,弯腰侧头在他耳边温柔的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心脏像是被无数蜜蜂蛰过,密密麻麻的酸胀感从心底里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神经。
以前吵完架,她都会从身后突然出现,紧紧搂住我的脖子。
语气就像现在这样温柔。
“嘉言,谁惹你了?我来帮你惩罚他。”
只不过,那份温柔和耐心再也不会属于我了。
也许是被哄的高兴了,男人眉眼舒展,脸上挂起笑容。
“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把这两双黑色的皮鞋给我包起来,刷这位小姐的卡。”
收银台前,纪云白不慌不忙地把卡递给我,精致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遗忘。
我瞥了眼自己的腿,突然笑了。
一个残疾人,还在期待什么呢?
都已经过去了。
再说先说分手的是自己呀。
2
毕业那天,室友说露了嘴,让我提前就知道了纪云白的求婚计划。
年少的时候总是盲目自信。
觉得自己虽然只是个从农村考出来的穷小子,但年轻英俊有潜力,没什么配不上她。
那段时间我忙着偷偷打工给人跑腿,为的是攒钱买一对情侣戒指。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那天的收货人认错人了。
他把我拽进酒店房间,瞬间围上来五六个身材高大的保镖。
他们把我按在沙发上,任凭我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手。
“放开我!你们搞错了!我只是个跑腿送东西的!”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还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几乎下意识的喊:“纪云白!”
他们手上的力突然收了几分,领头的人饶有兴趣的问我:“纪云白?是谁啊,你女朋友吗?哪天叫来跟我认识认识啊。”
趁他松懈之际,我胡乱地从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摸到一把小型水果刀,想也没想就扎向了他的眼睛。
“啊——”
血,全是血。
我喘着粗气,呆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