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许久到南市,回来的路上。
几个妇人在嚼我舌根。
“听说了吗?温梨主动把那女的接到家里了。”
“要不然呢,陈大才子要把一个怀孕的接到家里,那传到学校名声多不好啊!”
“这温梨也是没本事,都六年了成老姑娘了,还没个结果呢。”
“我看就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可是沈曼婗明明是陈怀树带回来的。
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
我觉得委屈,却无从诉说。
我失魂落魄地回家,却瞧见沈曼婗正翻动着我的衣柜。
4
随意扔在地上的是我给陈怀树绣的荷包。
被沈曼婗踩了一脚,满是灰尘。
而她手上,正拿着我的嫁衣。
我脸色一沉。
“沈小姐,请你还给我。”
“红色的嫁衣?这么粗制滥造,怀树会喜欢吗?”
我有些生气。
沈曼婗抿唇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得意。
“怀树喜欢这样的。”
沈曼婗拿出几张照片。
上面是她身着白色婚纱,旁边站着陈怀树。
我想起三年前我想和怀树去相馆拍照。
“这不合规矩。”
“传出去像什么?”
他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沈曼婗眨了眨眼。
“我们留洋时,他陪我去拍的,你不会生气吧?”
我定定看她:“沈小姐,你不是不想结婚?”
沈曼婗无辜道。
“不结婚就不能穿上婚纱吗?我为自己而穿,你思想封建是不会懂的。”
她瞥眉翻看着我的嫁衣。
“不过呀阿梨,你的审美,真的需要提升一下。”
“这种档次的实在是太土了。”
她睥睨着,露出轻蔑的笑。
我顿时急了,想上前夺回我的嫁衣。
争抢间,沈曼婗却向后忽地跌倒在地。
下一秒,她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好痛,好痛......”
我反应过来刚想上去扶她。
陈怀树出现将我猛地推倒在地。
“温梨!你疯了吗?”
我的额头磕在桌角,流出了血来。
好疼。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巴掌重重扇在了我的脸上。
“温梨!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妒妇!”
“曼婗怀孕了!你不是知道吗?你是想害死她!”
5
陈怀树那凶狠的样子我从未见过。
他的目光里透露着威胁和恨意。
我一下懵了,愣在原地。
耳鸣一阵一阵地响。
“怀树,你不要怪阿梨,她不是故意的。”
“我不过是碰了她的嫁衣,她就恼了。”
沈曼婗又歉意地看我。
“对不起,阿梨,是我逾矩了。”
陈怀树闻言更加盛怒了。
“曼婗,你用不着和她道歉!”
他上前愤怒地夺过我手上的嫁衣。
“就为了一件衣服,你就推了曼婗?”
我哑然失声。
那是我亲手缝制的嫁衣。
在陈怀树留洋的三年里。
我对他的思恋化作了一针一线。
白日忙于农活,只有夜里挑灯缝制。
我的手上,还留下了的密密麻麻的小口。
“我倒是要看看这件破衣服有什么好的!”
陈怀树二话不说用剪刀将嫁衣剪了个稀碎。
此刻,完整的红衣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我心中悲凉,说不出话。
他知道的。
在我们的书信往来里。
他知道这件嫁衣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沈曼婗柔声细语道。
“怀树,你这样不好,阿梨一个女孩子,脸皮薄。”
陈怀树怜爱地开口。
“曼婗,你不用为她说话。”
他冷冷睨了我一眼。
“她能在我家呆六年,又借着婚约困住我,她脸皮厚的程度你想象不到。”
他这是在埋怨我?
我干农活伺候他安心读书时,他不埋怨。
在我照顾他不能自理的爹娘时,他不埋怨。
在我每天接送他的年幼的弟弟上下学时,他不埋怨。
在我想要他实现给我的承诺时。
他怨我困住了他!?
那年他俯首吻我,写下与我们的情爱与时光。
这些又算什么?
我心寒彻骨,坠入崩溃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