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我们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我慌乱之间挂了电话，手在脸上胡乱地擦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

怎么现在说这种话，明明都来不及了。

9 我开始每天看喜剧，笑个不停。

医生说乐观的心态有助于我的病情。

除了偶尔发病的时候，我总是嘻嘻哈哈，顺便挂断顾时宴打来的所有电话。

他改变了策略，给我编辑了一条信息：许***，可以约你出来吗，我申请了年假，我们出去旅行好不好。

我无视。

看什么剧呢，怎么还哭了。

***姐姐好奇地看了一眼我的屏幕。

他又发：从前不懂得怎么爱你，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之前进展的太快，我们现在从头开始，我重新追求你。

***背过身去，我什么没看见，玩得开心哦。

我哎了一声，麻利地换上衣服，戴了个毛线帽挡住了自己秃秃的光头。

跑去商场里买了一顶最贵的假发。

一分价钱一分货，戴上去长发及腰，和真的一模一样。

顾时宴来找我的时候，我早已收拾好行李，坐立不安，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像极了等待秋游的小学生。

这是我和顾时宴的第一次旅行，之前我提出，他总是以工作忙的理由拒绝。

10 顾时宴来的时候，我刻意板起脸。

工作不忙了？

是啊，什么都没有你重要，这些天都不工作了。

他换下古板的西服套装，穿上了那身我买的***，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好像回到了上学时期。

我意外：这衣服你没扔啊，没见你穿过，我以为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太符合打工人的气质。

我笑出声，顾时宴好像又变回当初那副有趣调皮的样子。

顾时宴，离了婚是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了吗，怎么突然人就变了。

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他面露骄傲，随后又定定地看着我：爱你也是一样，我相信我能做好。

漆黑的眸子仿佛看到了我的灵魂深处。

我连忙扭过头去：别骄傲得太早，我可没那么好追。

放心，保证轻松把你拿下。

11 顾时宴选择了自驾游，他知道我喜欢掌控方向，喜欢开车的那种感觉，让我开车。

我找了个最近腰疼的理由拒绝开车，安逸地坐在副驾驶上，他当我还在闹脾气，也没强求。

这一刻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争吵，忘记了曾经坐在这里的苏玲，就算短暂想起，也任由它们从我脑海里略过。

我太想给我们之间一个交代，想告诉自己，看，我没有选错人，我的爱会得到回应。

或许骨子里，我不想孤独的死去。

我和苏玲真的没什么。

嚯，这家伙是有读心术吗？

我们两家是邻居，小学到高中都一起上下学。

高中的时候***妈找到我，说想求我件事。

她说偷看了苏玲的日记，知道苏玲喜欢我很久了。

他顿了顿，偷偷瞟我。

见我面色如常，又继续说：她说苏玲没心思学习，希望我能帮忙鼓励他一下。

让我和她约定一个大学见，我同意了。

第一年她没考上，选择了复读。

我又应阿姨的请求，经常给发信息鼓励她好好学习。

第二年她录取了不错的学校和喜欢的专业，我劝她去就读。

顾时宴叹了口气，可她又选择了复读，最终以擦边的分数考了我们学校最差的专业。

我当时真的觉得对不起她。

那她真的挺喜欢你的，我听得目瞪口呆，感叹爱情的力量。

你不喜欢她吗？

我八卦。

他摇头，我追问：为什么？

他沉思片刻，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我得意：所以你喜欢我咯。

他瞥我一眼：废话。

又补充：不然谁放着工资不拿请年假。

我攀比：那这么说我比她重要？

他答：当然。

一直都是。

心里美滋滋的，还不忘得寸进尺：那陪我玩的这几天都不准联系她。

他答应。

也不准接她电话。

他笑着来牵我的手。

1 第一站他选择了我曾经念叨了很久的冰城。

明明离得很近，拖延让我一直没来玩过。

到了酒店，顾时宴拿着我们的***找：开间房。

我拧眉：你不是说要重新追我吗？

顾时宴不解，但还是点头。

那开两间。

我通知前台。

任凭顾时宴用古怪的眼神看我都没妥协，毕竟晚上不好戴着假发睡觉。

时间不早了，虽然但是，我还是跟着顾时宴去了他的房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问我想看什么，我报了几个喜剧。

怎么这么开心，看上喜剧了。

是啊，看喜剧病好的快。

你病了？

我才察觉出来说漏嘴了：没，之前有点焦虑症。

避重就轻。

他点点头：那是该看点开心的。

他将盖着毛毯的我，揽入怀里，我们同频地笑，一起吐槽演员的演技。

——嗡嗡 顾时宴的窃听振动了一下，我凑过头去，他也没避讳。

苏玲：在忙吗？

我冷声警告：不准回。

顾时宴微微笑，把窃听放在一旁，继续窝在我怀里看电视。

——嗡嗡 苏玲：我煮了你爱喝的鸡汤，跟我妈学的，你小时候最喜欢的。

我酸：回一下吧，人家一片好心…… 心里：狠狠地拒绝他！

拒绝他！

拒绝他！

顾时宴：不用麻烦了，我陪前妻出来玩了。

接着又发一条：她也会***汤，现在更喜欢喝她煮的。

顾时宴追人果然还是有诚意的。

我心里暗爽，后半程的剧都没看进去。

末了，在顾时宴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我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13 这两天是我和顾时宴在一起的几年时光里最快乐的两天。

工作电话？

拒接。

苏玲***扰？

不回。

我想，就让我自私一点，让顾时宴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晚上，我赖在他房间，装作神情坦荡地走进浴室。

他笑看我。

等什么，要一起洗？

我闻声迅速落了锁。

热乎乎地蒸汽让我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我慢慢摘下假发，露出光秃秃的头。

我决定和顾时宴坦白了。

穿着浴袍，我正要打开浴室的门。

——砰砰 顾时宴敲响门，焦急地喊：苏玲女儿病了，很严重，我得去帮忙联系医生，晚点回来。

我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住。

许念，等我。

说完，就听得门被关上。

房间里寂静无比，我仿佛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从飞快到慢慢平缓。

顾时宴，为什么是现在？

我慢慢把假发戴好，突然意识一阵模糊，只在最后一瞬间感受到瓷砖的冰冷。

14 ——滴滴 是医院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消毒水味。

病人醒了。

我睁开眼。

能看到我吗？

医生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吃力地摇摇头，在氧气面罩上呼出白色的水汽。

可以联系上家属吗？

窃听适时地响起，努力发力，却只抬起了个很小的幅度。

***贴心地帮我接起电话，放在我的耳边。

许念，怎么不接电话。

我张嘴，发出的声音很微弱，甚至透不过氧气面罩。

顾时宴那边好像很忙，只告诉我他还要一段时间，让我不用管他自己先玩着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的心情没有什么波澜，一切都好像在意料之中。

15 稍微好转的时候，我申请了转院。

回到熟悉的环境，***来到病床前，心疼道：走的时候还好好好的，怎么回来时候……她哽住。

我笑着和她说没事。

都怪我，不该放你走。

我摇头，不，我要谢谢你，这些天我过得很开心。

她眼角含泪。

窃听响起，是顾时宴。

喂？

许念，你回来了吗？

嗯。

对不起，这边情况太紧急了，你回来就好。

我默认。

如果不是被救护车拉回来就更好了。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既没说话也没挂断，我就静静地等着。

犹豫良久，他才下定决心开口：你是Rh阴性血是吗，苏玲女儿得白血病了，需要输血。

你能来医院一趟吗？

不好意思，我生病了，可能没法给她输血。

我解释。

顾时宴停顿片刻，道：许念，这不是玩笑，情况真的很紧急。

我知道，抱歉，我也没办法。

许念！

他不耐：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好吗，你要怎样我都可以答应你，现在救人重要！

我继续耐心解释，我的血液是不健康的，没法救人的。

许念，我以前以为你只是有脾气，没想到这么恶毒，孩子现在躺在病床上，没有合适的配型她会死的！

我正要摊牌，***姐姐抢过了我的电话。

她说了有病有病你听不懂吗？

顾时宴：不就是焦虑症吗？

***的焦虑症，她得癌症了你知道吗，现在她一米七的个头，不到八十斤，你还要她的血！

为了去见你，本来好转的病情恶化了，她的血里满满的癌细胞。

这样的血，你还要吗？

她不解气地补充：要输血的那个人会死是吧，许念也会死，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实在不行大家就分了她的血，一起死啊！

气愤地挂了电话，才小心翼翼看我的脸。

小许，你别哭啊，对不起，我不该骂他的，我多嘴了…… 我摇头：谢谢你。

泪水却止也止不住。

顾时宴，明明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都会关心我，你为什么不会呢？

医院癌症病人不少，和我这样年纪轻轻且孤身一人的却没有，所以***们会对我额外照顾。

她们会为了我用了某样化疗药好转了而一起为我庆祝。

又会为之后我病情急转直下的恶化偷偷哭泣。

无以为报，我只能在偷偷买下礼物藏在柜子里，希望能稍微抚平我离去后的难过，也希望能让自己在这个短暂生活过的人间留下些许痕迹。

16 在一个漫长的睡眠过后醒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前，他说他找遍了整个市的医院，才终于找到我。

是啊，找到我其实很容易，只是他没想过我其实和苏玲的孩子在一个医院。

我本来就离他那么近。

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开口，嗓子沙哑地不像话：告诉你干嘛，我们已经***了。

旁边雇佣的看护阿姨贴心的拿来水和吸管，顾时宴赶紧接过：我来吧。

看护阿姨看他一眼，把病床升起，扶我坐起。

我看着顾时宴捧着水杯手足无措，苏玲的女儿怎么样了？

没事了，联系上生父了。

顾时宴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无兴趣，随意带过后继续盯着我的脸不放。

什么时候发现的？

跟你提***前不久。

我态度太过冷静，他如坐针毡。

我看着他眼眶通红，泪水一次次蓄满眼眶，又强忍着不眨眼，把眼泪压回去。

我别过头去：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许念。

他语气祈求。

我闭上眼，你不用觉得愧疚，我们***了就不再有关系了，你不用为我生病负责。

17 我的病房一再升级，最后回到了最普通的单间。

医院这是发了最后通牒，让我等死了。

我反倒放下了，试了那么多化疗药，痛的要死，终究是结束了。

顾时宴还是听不进我的话，我说让他走，他反而在病房里安了床，日日夜夜守着，再不回去的话，工作都要丢了吧。

起初我看见他就背过身去，后来没了力气，只能闭上眼睛逃避。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睡着的时间长过了清醒的时间。

有一天被门口的争吵声吵醒，我好奇地竖起耳朵。

你早就找到孩子生父了是吧。

顾时宴，你听我说，我想着孩子越快得到治疗越好，我也不知道许念病了。

苏玲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苏玲，我现在想陪在许念身边，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打扰了。

顾时宴，你本来就有大好的前程，我想说，就算没有许念资助你，你也一样能有成就，所以，别再让这件事束缚你了，你不欠她什么。

顾时宴冷笑一声：谁告诉你我被她束缚了。

真正束缚住我的是你，不，其实是我自己，是我对你的愧疚之心。

苏玲：你不是为了报答她一直留在她身边的吗，你现在可以解脱了…… 顾时宴没等她说完，闭嘴！

他有一瞬间的失控，又失魂落魄地补充：不要咒她。

我该庆幸的，如果不是资助的事，我不会有机会名正言顺和她绑在一起。

可惜，我太过自我，捧着自己虚假的自尊心，一次次伤害她。

抱着对你的愧疚，一次次抛下她。

我们都为自己的选择画地为牢，许念选择资助我，接受了我自尊心作祟对她的伤害，我选择用自己激励你学习，因此任由你利用我。

我没利用你！

苏玲大吼。

顾时宴没理他，继续说：而你，选择为了我考进我的学校最差的专业，并将这部分责任完全归咎在我身上，从这一点来看，许念比我们所有人都善良，不是吗？

而我，愿意为我的错误买单，帮你在这座城市安家，给你介绍工作，带你女儿看病。

这些够弥补当年我对你犯下的错了吗？

可不可以让我陪许念度过最后一段时间，别再来打扰了。

顾时宴最后的声音带上哽咽。

苏玲沉默着离开了，脚步声消失在远处。

18 顾时宴轻轻打***门，走进来。

看见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

许念！

你怎么了？

医生！

医生！

我在他不断的叫喊声中昏迷过去。

醒来时躺在他的怀里，他用抱婴儿的姿势揽着我。

可惜我没了挣扎的力气，只瞥他一眼就闭上了眼。

对不起许念，我该陪在你身边的。

泪水啪啪地落在我的病号服上，晕出一片水渍。

他哽咽着讲我们过去的故事：记得之前上学的时候吗，我因为妈妈生病的事喝醉睡在路边，你也是这样抱着我。

可惜那时候我只顾着你资助我的事，我太自卑了，觉得你的一切善意都是怜悯。

对不起，许念。

明明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你那么那么温柔，对谁都温婉善良，我想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很幸福吧。

你怎么就要走了，你别走好不好，我想这辈子都和你一起度过。

和你结婚的时候，我真的打算一辈子守着你。

有我们的小家，我来赚钱养你，我那么急着证明自己，想抹平那时候你资助我的阴影，越来越忽视了你。

你说得对，我根本不懂如何爱一个人。

我在他的碎碎念中睡过去。

19 多少次醒来，看顾时宴卧在病床前，眼里是鲜红的血丝。

我不想理他，他却总喜欢跟我回忆过去。

许念，我好久没喝过你熬的鸡汤了。

他陷入回忆，视线定定地落在我放在被子外边的手上。

那时候你去公司给我送汤，同事都羡慕我，说我娶了个好老婆。

我赶你先走，加完班出去才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快到膝盖那么深了，而你根本没听我的话，而是缩在门口瑟瑟发抖着等我下班，当时我有点后悔，但是想着以后总有机会补偿你的，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还有你说让我陪你去看医生那次。

他用手在眼睛上使劲***了两下。

你那么坚强，我一直知道，真的很少会和我说自己不舒服。

那天我忙工作忘了，等出了书房，在房间里找不到你了，却还是没想起来。

你说理解我，工作忙。

他声音带上哽咽：我多***啊，让你一次次为我找理由安慰自己。

一切痛苦你都云淡风轻的和我讲，你之前晕针，告诉我针灸又痛又怕，吓晕了过去，可你是笑着说出来，我就真的没当回事。

我以为未来还有时间补偿，我把时间花在工作上，想着五年十年后实现了目标，就能把全部的时间留给你，可是你，许念，你只给我最后两个月了。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伏在我的手上悲恸的哭泣。

我的内心却不起波澜，我一次一次选择原谅，又一次次失望。

有期待才会痛，心死了看一切都成了漠然。

我拿仅剩的生命作赌注，赌顾时宴哪怕只有一次把我排在第一位。

愿赌服输。

所以上天决定一次性拿走全部的生命力，我也不想再反抗。

0 再次醒来，突然感觉身体又有活力了。

独自一人就能爬上轮椅，把自己运输到了后院的小树林。

细碎的阳光洒在身上，我闭上眼睛。

番外 太阳暖洋洋地，却再也温暖不了许念。

清晨的医院后院冷冷清清，没人看得见，一个男人伏在轮椅上哭的痛彻心扉。

顾时宴默默收拾着许念的遗物，行尸走肉般。

就连一直看不惯他的***都不忍心了。

一个本子放在顾时宴病床边的抽屉里，上面写着临终日记。

顾时宴停下来，坐在病床上小心翼翼地翻开。

麻烦看了这本日记的人帮我把遗愿完成。

这个芭比娃娃送给小刘***，抱歉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虽然小时候没有从父母那里收到关爱，但是你却把毫不吝啬地把关心给了我们这些病人，这个娃娃送给你，希望能部分弥补你缺失的童年。

这个小狗衣服送给王***阿姨，虽然没有儿女陪伴身边，但是养一只小狗也很幸福，冬天了，看你舍不得买，我就自作主张送给它几件羽绒服。

谢谢各位对我的照顾，有你们我最后的时光过得很幸福了。

之后的内容上，写着每天的日记。

记着些琐事，顾时宴却看得格外认真。

04.9.6天气晴 今天开心炸了，什么事我过几天再写。

这是顾时宴叫许念出去玩的前一天。

03.9.10雾霾天 一生好像快要结束了，遗憾的突然不遗憾了，放不下的也都放下了。

顾时宴当然知道这天发生了什么，只是上边的字不再整齐，而是吃力写出来的歪歪扭扭。

眼泪一滴一滴把黑色的字迹晕开，顾时宴又慌乱地去擦。

最后一页写给顾时宴 遇见你，真的很幸运。

你的善良、积极上进不断感染着我。

是我的资助，没有考虑到你的自尊心，我很抱歉。

要是苏玲在你心里没有那么重的地位就好了，那我就可以不用通过和你争吵，来从她那里争取你的一点注意。

可是你一次次义无反顾走向她，即使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

你不知道我快死了，这没关系，因为这样，才能分清我和她在你心目中真正的分量。

我不想再拿任何事绑架你。

你解释说你不喜欢她，可是你却把所有的善意给了她和她的女儿，你说我恶毒，让我捐血，顾时宴，临死我都不能给你留下个好印象了。

你的爱和呵护，什么时候能分给我一点点呢？

原谅我把最后的抱怨写在这里，因为用这种方式我才能真正放下执念。

到这一刻，我终于可以说服自己相信你并不爱我。

因为这样，就不会再苦苦追问，就不会再心痛。

遗产我都捐了，我也放下了对你的爱。

你***了。

不要再被我以任何名义绑架了，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顾时宴已经几个月没去上班了。

他日日枯坐在许念的坟前，盯着她的墓碑发呆。

如果没有***的话，上面应该可以刻着他的名字，以丈夫的名义。

从前以为时间还长，不懂得什么叫珍惜。

可上天不给人悔过的机会，即使给过，也被他弄丢了。

许念，是死去更痛还是看着爱的人死去痛一些？

我来替你对比一下吧。

顾时宴露出这几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从药瓶里到处一把白色药片，迫不及待塞进嘴里。

痛苦从胃部扩散，顾时宴却露出满足的笑。

如果想着要去见你，死去好像没那么痛了……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