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怡起身刷牙洗脸,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乌青。
林怡化了个淡妆,拿起包出门上班。
到医院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个人,居然是苏欣妍。
她主动和她打招呼:“林怡老师你好,昨天都没来得及互相认识,我才来一个月,对这里还不熟,阿临让我跟着你学东西。”
林怡沉默,她作为心外科的副主任医师,每天忙到不可开交,哪有工夫带人?
可苏欣妍特意把邵临搬出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带不带,不是她说了算。
林怡耐心地教苏欣妍各项工作,可苏欣妍总是云里雾里的,一有空就拿着手机发消息。
在她又一次不消毒就直接触碰医疗用具时,林怡忍无可忍,出门透气。
有个同事正巧也出来透气,拍了拍林怡的肩膀:“你不容易,那个苏欣妍在我们科室可是出了名的迷糊。”
林怡忍不住吐槽:“她这样的也能进心外科?医院现在怎么招人的?”
同事长叹一口气:“人家是通过家里的关系空降的,而且还是邵董未婚妻,在医院有人撑腰。”
林怡怔住,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
同事没有察觉,打开了话匣子。
“邵董宠她宠得很,自从他来医院上班,每天中午苏欣妍都去他办公室跟他共进午餐,有一天我还瞧见邵董出来时,脸上挂着好大一个口红印。”
“上次国外专家过来交流,邵董把苏欣妍座位安排在他旁边,散会后还向专家引荐她。”
“她同期有个小女生不服气,当着苏欣妍的面阴阳怪气,邵董知道后,第二天就把人开除了。”
“昨晚邵董大半夜把人送到医院来,一个胃病,把老专家都请来了。邵董陪了一晚上。”
“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苏欣妍是邵董心尖上的人,不能惹。”
同事每说一句,都像在林怡心上插一刀。
她不在的一个月,邵临将另一个女人宠入骨。
到底是她错付了。
下午有一台预约的手术,林怡穿好无菌服,做好准备走进手术室。
病人已经麻醉,陷入昏迷。
可助手却迟迟没有出现,要知道助手从不迟到。
正当林怡疑惑时,手术室门口进来一个人,赫然是苏欣妍。
她笑着说:“林怡老师,阿临让我来做你的助手。”
林怡皱眉:“手术不是儿戏,你没有经验,容易出错。”
苏欣妍不以为然,反问:“林怡老师一进医院就有经验吗?经验都需要积累的。况且这是阿临安排的,你要有意见就去找他吧。”
旁边的护士用手肘暗暗戳了戳林怡,示意她不要再说。
眼下手术要紧,林怡让苏欣妍站在身边,听她的指示行事。
起初进行得还算顺利,可当林怡剪开一条血管时,鲜血瞬间迸出,苏欣妍被吓得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后退,碰倒了放手术器具的台子。
所有的工具散落一地。
苏欣妍白着脸,颤着声音:“抱歉,我太害怕了。”
没人理会她,大家都明白,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如果处理不及时,病人会有生命危险。
林怡当机立断,拿手中的镊子摸索了几下,找到出血点后按住,让护士赶紧去取一套备用手术器具。
一场手术因为这个插曲多做了两个小时。
林怡走出手术室时,天已经黑了。
她一夜没睡,又忙到现在,刚准备伸个懒腰时,一阵眩晕袭来。
眼前的一切变得迷糊,耳边是苏欣妍的惊叫:“林怡老师!啊!!!我的脚好痛!”
迷蒙间,林怡似乎看见邵临朝她狂奔而来,满脸焦急。
那一瞬间她似乎回到了过去。
她还是邵临悉心呵护的玫瑰。
她小声哭起来:“阿临,我肚子好痛,头也好晕。”
她的声音很轻,可邵临听见了。
他的脚步微顿,紧接着,他越过她,抱起捂着脚脖子呼痛的苏欣妍。
苏欣妍依偎在他怀里哭泣,而他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安慰:“有我在,别怕。”
她自嘲地笑,心想邵临做人也算分明,爱时燃烧,不爱时如冰雪般冷漠。
她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是在病房,身边空无一人。
门外的护士站在议论邵临照顾崴了脚的苏欣妍时有多贴心。
医生查看时苏欣妍稍微皱皱眉,邵临立刻让他轻一些。
苏欣妍呼痛吃不下东西,邵临耐心地坐在床边一口口喂她。
林怡不禁想起,有阵子医院工作忙,她连熬了几个大夜,回家发起了高烧。
半梦半醒间,看到邵临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耳边是他的低哄,“很快就好了。”
等她退了烧,醒来发现邵临为了照顾她不眠不休,眼睛像兔子一样红。
林怡心痛到麻木,她迫切需要一个安慰。
她起身,直奔妈妈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