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私吞手表,让我保守这件事,我答应了,但他没想到会栽倒在这块手表上。
回到四娘那儿,我想见见小夏姐,被四娘拒绝。
她摸摸我的头:「小玉,我带你离开,关于这里的事你不要回头,知道吗?」
我似懂非懂地仰头看她。
很奇怪,那个雷厉风行的四娘一夜之间变成了五旬老太。
可人一定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风水是轮流转的。
四娘催我上床睡觉,这晚,我睡得很不安稳,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
我翻来覆去,直至凌晨四点半。
有人踹开门,警察高喊:「别动!」
小马哥不知道我在监控下放下的发带,只要男人去报警,查了监控,就会认出那是他女儿的东西。
手表案和女孩被拐案合并调查,一切巧合得就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女警察蹲在我面前,问我还记不记得父母。
我看向那个抱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手不由自主指向了她。
「她是我妈妈。」
下一秒,我妈准确无误地在人群中找到了我,她眼带厌恶地与我对视。
女警察牵着我的手走过去。
她抱着小公主,居高临下地问:「你爸呢?」
下午商场门口见过的男人也认出了我,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妈,恍然大悟道。「你是梁玉?梁建国的女儿?」
我点点头,声若蚊蝇:「爸爸不要我了……」
女警察简单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话音落下后,是一阵沉默。
她没想到,我妈妈不愿意要我。
最后,还是男人看不下去,他发话说先将我带回家收养。
我坐上副驾驶,我妈紧紧抱住她的孩子,依偎在那个男人身旁。
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后面,温馨的场景,迫使我不得不转头望向车外。
小夏姐站在夜色中,轻轻与我挥手。
此刻,我有些后悔,我不应该贪图妈妈的爱,她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打扰她呢?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车子开向医院,诊疗室门口,她哄着孩子检查身体,眼里是止不住的疼惜。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医院时,我正靠在长椅上,昏昏欲睡。
医生拿着一沓检查单说没什么大碍,回去好好休息就成,他把目光转向我。
男人抬手扶了扶眼镜,象征性地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小伤小痛,我早就习惯了。
等到我妈将小公主哄睡后,她才有时间解决我的事,我被安排住进别墅区的佣人房。
「你以后不用叫我妈,叫我夫人就好,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了,如果我能联系到他的话,我会再给他一笔抚养费养你,找不到的话,你暂时住这里,你之前学的坏习惯,偷东西什么的,不要带进这个家,听明白了吗?」
时隔四年的见面,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二句话。
我的手攥紧破旧的牛仔裤,很奇怪,一路沿街乞讨时,我并不觉得难过难堪,可在面对妈妈时,我却如此难受。
胸腔里像被填满柠檬,酸涩得难以呼吸。
我明明已经知道她不爱我这个结局,为什么还是伸出手了?
我不应该幻想她还爱我。
她踩着高跟鞋离去。
天已大亮,晴朗和煦的光芒铺满整座房间,我的心里冒出一个无比卑鄙的想法。
如果我没有故意放下发带,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
那个小公主此刻应该被人买走,她也会变成一个没有妈妈爱的小孩。
吃不饱饭,睡不好觉。
我的后悔值达到最高峰,对小公主的羡慕慢慢变成沾满毒汁的恶意。
比起住在舅舅家赤裸裸的刁难,这里的我更像是透明人。
我不被允许上饭桌吃饭,只能由佣人送进房间,像个犯人一样圈养起来。
没人和我聊天,我只能数着花园里的花熬时间。
直到有一天,别墅里办起了生日派对,那个小公主推开了门。
她歪着脑袋问我:「你是谁呀?」
我站在原地,原本膨胀在心里的恶意迅速坍塌下去,一言不发地瞧着她。
她探头探脑地回头:「我们在玩捉迷藏,你要一起吗?」
我拒绝了,她也没生气,而是关上门,自己找了个位置坐着,与我大眼瞪小眼。
我心里嘀咕,她可一点都不见外,转念又一想这本来就是她的家,该见外的人是我。
气氛一阵焦灼,门被推开了。
我妈皱着眉头走进来,将小公主抱起。
小公主好奇地指着我道:「妈妈,她是谁呀?为什么在我家呀?」
我妈亲了一下她脸庞:「没事,咱们不管她。」
我不再留恋妈妈的背影,而是望向高高的围墙。
在此之前,我从未觉得当一个乞丐会是好事。
离开这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当天晚上刚过七点,我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