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切错都推在我身上,毫无心理负担地通过惩罚我来抵消他失去神女的痛苦。
他想起江宁宁在凡间时日日把「爱苍生」「救苍生」挂在嘴边。
于是大雪天,他将我盛家三百口人挂在神女飞升时的城楼上。
他下旨昭告天下:
「神女一日不下凡,便杀盛家一口人!」
我被他捆在宫外的石柱上,他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至亲被行刑。
第一日,神女没有出现,暴君杀了我刚出生还未满月的小侄儿。
第二日,神女杳无音讯,暴君杀了我六岁的表妹。
第三日,这件事已经闹得尽人皆知,连临国人都知晓启国皇帝为了逼神女下凡现身正大开杀戒。
可那有着神通仙法的神女似乎还不知情一样。
于是在那一日,我失去了我的亲妹妹——她被乱箭射死时,腹中还怀着八个月的身孕。
神女始终没有现身。
最开始,暴君一日杀一人。
一个月后,他没了耐心发了疯,开始让弓箭手随机射杀,一日杀十人。
我在石柱上,日日被鞭打,因他说:
「宁宁不肯下凡,一定还在记恨朕被你美色迷惑的那些时日!
「朕现在要让她知道,朕不仅惩罚你的族人,还在惩罚你的肉体!」
他又疯又狠地鞭打我,「只有这样,宁宁才会原谅朕!才会重新回到朕的身边!」
两个月后,城楼上只余下我的父母亲。
他们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在。
「朕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暴君让弓箭手准备,百余支箭对准了我的爹娘。
他抓着我的头发,逼我睁大眼睛看着——看着我的爹娘如何被万箭穿心。
爹娘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我崩溃地发出悲鸣,双眼流出血泪。
暴君却大笑出声:
「你痛苦吗?你不过是死了几个亲人,能有朕失去至爱痛苦吗!」
「什么至爱啊?」
那道声音从屋顶传来,萧无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便看见消失两个月的江宁宁穿着活泼的粉色衣裙从天而降,正笑盈盈地对他调情:
「萧无宸,我刚刚仿佛听到你说,我是你的至爱?」
我迟钝地抬起满是血泪近乎失明的眼睛,看到了一抹模糊的粉色身影。
周遭围观多日的百姓发出一声感叹:
「神女!神女终于下凡了!」
是啊,她终于现身了。
在我父母双亡、九族全诛的这一日,这个所谓神女——大发慈悲地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