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要静静等待死亡到来。
网上说。
「渐冻症」一旦发展到全身肌肉萎缩,那么离吞咽困难、呼吸衰竭……也就不远了。
我比他们幸运些,只用了半个月。
脑死亡后,医生第一时间把我推进了手术室。
取器官,要趁热。
我的灵魂脱离身体。
我看见枯瘦的遗体盖着白布,不断有人向我默哀鞠躬。
直到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妈妈!
她穿着白大褂,眉间是我未见过的柔和。
「是新来的大体老师吗?」她问。
「嗯,一个渐冻症小姑娘,才 21 岁。」
「这么年轻啊……」妈妈表情凝重,冲我鞠了一躬,「这孩子真可怜。」
所有的委屈,瞬间崩盘。
妈妈,你真的觉得我可怜吗?
妈妈刚要走,被主刀医生喊住了。
「周主任,您不是在研究『渐冻症』专题吗?
「要不要一起看看,哪些器官能用?」
我的灵魂莫名紧张。
掀开白布,妈妈就能认出我来吧?
看到我,妈妈会相信所有的一切,不是苦肉计吗?
还会觉得……
这孩子真可怜吗?
我看见妈妈动了动嘴,那是要说「好」的口型。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名字的瞬间,妈妈脸上浮出一层笑意。
「今天算了,我女儿生日。」
她摁下通话键,笑着转身离开。
没有听到身后同事的叹息。
「哎,这女孩太可怜了。」
「我跟她说器官捐献后,工作人员会对遗体进行修复,再送还给家属。」
「她却求我:能不能不送回?」
那人哽咽着,没再说下去。
因为我说,「我真的……没地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