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夏上了初中,一周七天有五天会不在家,我总是习惯性地喊一声「姐」,家里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她周末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表情,仿佛离开家能给她充电一样。
我曾经有一次看见她眉飞色舞地和同学打招呼,然后转身,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木了下来,站到家门口的时候,甚至要缓一口气,才推开大门。
我知道她在家里不快乐,爸妈总是不考虑她的感受,我也一直在从中协调,但是他们无论是父母,还是苏立夏的性格都比我强势太多,我能做的也不多。
后来我们到了初三,我学习越来越吃力,爸妈一下子就不答应了,逼着苏立夏转到我的学校去。
「这样你在学校也可以帮帮他呀。」我爸理直气壮,「你不能光顾着自己的成绩吧,你也太自私了。」
我心中惭愧,却拗不过爸妈。
他们还是给苏立夏办了转学,在苏立夏课业最繁忙的初三,把苏立夏强行调换了环境。
苏立夏又搬回了家住。
她脸上又出现了那种长此以往的沉默和乖顺,那些属于她和同龄玩伴之间的肆意欢乐又消失了。
她早上和我一起去上学,走十分钟就到学校。
她的气压很低,我只能一路上讲些笑话给她听。
在路过的小巷子里,苏立夏突然毫无征兆地,恶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小巷子的墙壁上。
她向来文静内敛,这么一下吓得我不知所措。
那一脚像是踹在我身上一般。
她发出一声痛呼。
我赶紧跑过去,原来是她踹得太突然,没注意墙上凸出来的一块砖,她的脚踝被蹭掉了一块皮,露出一小条粉红色的肉来,正在往外渗血。
我赶紧跑过去,拿出水杯往伤口倒水,把上面细碎的灰尘冲洗掉,掏出纸巾,给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可能还是要消毒,学校医务室应该有,我们快去吧。」我长得已经比苏立夏高了,没花什么力气就扶稳了她。
触不及防一滴眼泪落在了我手上。
苏立夏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泪不停从下巴滑下来。
我喉咙干涩得厉害。
「对不起。」我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苏立夏摇头,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是你的错。」
她朝我虚弱地笑了一下,好像在说服自己一般:「不是你的错。」
她推开我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我看着她的纤弱的背影,只觉得心中被一块巨石压着,让我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