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煜见她过来，眼神闪烁一瞬：“我打算换个花种。”

“这木芙蓉虽然娇艳，可看久了难免觉得艳俗。”

谢檀昭心头一片寒凉，绷着发涩的声音问：“那侯爷觉得，种什么花好？”

萧成煜眼中的心虚更多了几分：“依我看，茉莉清雅芬芳，倒是不错。”

谢檀昭没忍住笑了一声，却红了眼眶。

谢檀昭看着满地残花：“既然侯爷喜欢，那就换成茉莉吧。”

说完，她带着文思嫣转身离开。

她如何不知，萧成煜哪里是看厌了花？

他厌的，分明是人。

晚上，谢檀昭正教文思嫣看账簿时，萧成煜来了。

见两人桌案上全是账本，他有些诧异：“你教她这些做什么？”

谢檀昭神情如常：“思嫣学会了这些，以后就能管家理账了，不好吗？”

萧成煜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不悦。

他让文思嫣先离开，而后自己坐到了谢檀昭身边，环住了她的腰。

“我有夫人管家就够了，用她做什么。”

谢檀昭听着他的甜言蜜语，心里却激不起丝毫波澜。

她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些，岔开话题：“侯爷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早？”

萧成煜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从袖中取出一支金簪。

“我今日上街特意为你买的，就当我向你赔罪，别生气了。”

谢檀昭神情复杂地看着那支簪子，心口窒闷。

这簪子近日在京城风靡，她买了支一模一样的，前几日和萧成煜用早膳时就戴着。

萧成煜究竟是多不在意她，才会连这都注意不到？

她扯了扯唇角，没有接：“侯爷误会了，我并没有生气。”

大概是她这样乖顺的模样取悦了萧成煜。

男人笑意更深，拉着她到铜镜前坐下，亲手为她将簪子插入发髻。

“如何，可还喜欢？”

谢檀昭定定看着铜镜中的身影，忍不住想起从前。

那时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他最爱在铜镜前为她描眉簪发……

她眼眶酸涩，抬手取下金簪，淡淡地说：“我很喜欢，多谢侯爷。”

说着，她打开了妆奁，将金簪与她自己买的那支放在了一起。

萧成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半晌，他才干巴巴地开口：“原来你已经有了一支……”

谢檀昭抬眼看向他，微笑着说：“侯爷不必介意，你送的那支自然意义不同。”

萧成煜这才松了口气，露出舒心的笑。

可若他仔细看过谢檀昭毫无笑意的眼，就会明白，两支簪子放在一起，就是没有区别。

萧成煜还想说什么。

他的贴身侍从就匆匆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檀昭看到他瞬间变了脸色，眼里都是紧张。

他看向谢檀昭，只匆匆说了一句：“我还有公事要办，你早些歇息。”

而后大步出了门。

谢檀昭看着他急切的背影，抬起的唇角渐渐落了回去。

翌日，文思嫣过来时，谢檀昭将那支簪子转手送给她。

没想到她却犹豫着开口：“昨日，侯爷差人送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过来……”

谢檀昭递过去的手僵在半空。

那华丽的金簪却像一根针，刺痛着她的眼。

谢檀昭轻笑一声，掩去眼底的情绪，将簪子赏给了侍女。

又是几日过去，到了文思嫣正式进府的吉日。

谢檀昭与她亲近，也希望自己离开后她的日子能尽量好过。

所以她做主，将仪式在礼制允许的范围里，尽可能地办得热闹红火。

萧成煜却看着满眼喜庆的红绸，带着几分试探问她。

“檀昭，不过一房妾室，你何必搞得如此兴师动众？”

谢檀昭沉默了片刻，说：“我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思嫣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何况，是她做主将文思嫣抬进府的，该给予最大的体面。

萧成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檀昭，我也是你的亲人。”

“你放心，就算我迎她进门，我爱的人依旧是你。”

若是以前，谢檀昭听到这话，定会感动得流泪。

可现在，她心里却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