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家二小姐颜欢同我家小姐素来不对付。

小姐十二岁那年，去了一次赏花宴，颜小姐与小姐戴了一样的簪子。

而颜小姐的庶妹颜玉，轻声嗤笑：

「姐姐容貌不如云小姐，连同样的簪子看起来都逊色了不少。」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被颜欢听见。

那一刻，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不少。

自此，颜欢与小姐结下了梁子。

这一日，长公主设了赏花宴。

颜欢又与小姐碰上了面。

她还未开口讥讽小姐一番，颜玉又开了腔：

「姐姐今日又同云小姐一样穿了绿色……姐姐莫不是特意钻研了云小姐的穿着吧？」

颜欢与小姐今日也同样身着一袭水绿色。

颜知府宠妾灭妻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可颜玉仗势欺人，屡屡欺负到颜欢头上也不是头一遭。

小姐素来见着颜欢都面色不善，两人对上眼都要呛对方两句。

现下小姐却开了口：

「颜玉，你倒是有意思，整日瞧着我和你嫡姐的衣裳比来比去，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你嫡姐，辨别颜欢到底有没有学我穿衣裳。」

小姐一声冷哼：

「颜欢，你可真是遇上大贱人了。」

颜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雪。

可颜欢却抬起了头，望向小姐。

水盈盈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不消一会儿，小姐拉着我赏花的间隙，颜欢凑了过来：

「云间月，你方才为什么要替我辩解？」

小姐沉着脸：

「因为我有磨镜之好。」

颜欢愣神了片刻，涨红了脸。

小姐又道：「你与我的喜好如此相似……我看上你了，丫头。」

颜欢红着脸，扭头就跑。

连掉在地上的一方绢帕都来不及捡。

小姐弯腰，捡起那方帕子：

「瞧她胆小的。揽月，还是你好，怎么闹都不脸红。」

小姐，我天生不爱脸红。

可是我想尖叫。

10

我的小姐，甚是喜爱蹴鞠。

譬如在同尚书家小公子吵架时，小姐会口出恶言：

「我把你的头砍下来当蹴鞠，你信不信？」

那公子捂住他的脖颈，愤然地瞧着小姐，却不敢再多言。

似是真的怕了小姐会拿出一把大砍刀。

小姐同这人吵起来，不过又是因为颜欢的庶妹颜玉。

颜玉惯常爱装柔弱，方才在这公子面前哭了哭，说小姐和颜欢瞧不起她，他便来出头了。

小姐的拳头紧了又紧，那公子见形势不妙，扭头就走了，只剩颜玉在风中凌乱。

颜欢瞥了一眼颜玉，转头同小姐说起了话。

颜玉见自己被冷落，气得胸口起伏：

「我倒是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同云大小姐如此亲近了？」

小姐先开了口：

「颜玉，你活着就是为了和你二姐抢男人吗？」

颜玉闻言眼眶红了，刚想辩解。

小姐道：

「你和你二姐比才艺比样貌，无可厚非，可若你是为了男子的侧目才拼命诋毁颜欢，那我真是轻视你几分。」

颜玉闻言，羞愤地瞪了颜欢一眼，离开了。

而小姐拉着颜欢向湖心亭走去。

翠萝伏在我耳边：「小姐说她想要朵芍药，可我不识花，不如你去采一朵？」

我不疑有他，叮嘱了翠萝仔细照顾小姐，就朝花厅走去。

可突然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眼，是程照。

我蹙眉，想要绕过他，可程照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摆手想挣开，程照却问我：

「就这么甘心做你小姐的陪衬吗？你本是可以当人上人的啊。」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转身想离开。

程照又道：

「凭你的样貌，为什么要在一个娇蛮小姐的身边不肯离开？我可以帮你当上太子侧妃。」

我回头，望着程照。

他脸上扬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小姐很好，我不许你贬毁她。」

程照愣了片刻，大笑出声：

「你们古人真是有意思，好好的人上人不当，偏要给人作牛作马？你想清楚了，以后若是能做个妃嫔，总比你现在给人当一辈子丫鬟好。」

我捏紧拳头：「什么太子侧妃，你爱当你去当。」

程照这才面露愠色。

下一刻，他又笑出了声：

「我和你个 NPC 废什么话，好言不听，我自有办法。」

我扭头就想走，却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水绿色的裙摆出现在花丛后。

小姐匆匆赶来我身边，她手臂一伸，将我拦在身后。

「你没必要为难她。」

程照望向小姐：「你先一步救了她，打破了游戏规则，我只是修正世界而已。」

小姐完全挡住我的身体：

「什么规则？无聊的女主女配为了一个男人斗得死去活来的游戏，你作为男主很享受被女人抢夺的戏码，只是我不想陪你演罢了。」

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云间月，作者为她安排这张脸就是为了增加你的参与感，打败一个美貌无双的女配，你难道没有成就感吗？不然你以为作者为什么要给她这张脸？」

小姐握住了我的手：「她不会参与你们这无聊的游戏，你放弃吧。」

程照说：「那你到时候别怪我。」

小姐开口就骂他：

「赶紧走吧你，跟有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