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仟走了过来，忽然吩咐道：“你去取一碗水来，记得定要煮沸后盛放入瓷碗中静置放凉的。”“是。”商媛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榻上的严锦楼，他不知何时已昏睡过去。商媛端了水回来时，申仟正坐在案前凝视着面前的粉末，他将粉末一分为二，似乎打算作不同的用途。...
门外忽传来叩门声响。
“婷儿。”
师傅！商媛心中的半口气松了下来。
申仟叩门叩了半晌，他原本在屋外听见了争闹声，过来敲门又不见人答话，便自己推门进了来，看到二人的样子，诧异道：“世子这是怎么了？”
严锦楼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只有越来越入骨钻心的疼在不断的刺激着他。
“师傅！”商媛费了大力，将严锦楼扶上了卧榻，向申仟解释道，“世子方才不小心，碰到了那份配制的毒药。”
“让我看看。”申仟掩上门过来，商媛立即退到一旁让师傅安心诊治。
屋内除了严锦楼粗重的喘息声外顿时安静至极，商媛取了专取药材的陶瓷勺，蹲在地上一点一点舀了一些剩在盒子里的粉末。
这必定是好几种药物掺杂在一起的，原本分量就不一，还制成粉末，当真难以分辨毒物的配方。
“主症状来看，应该是‘噬心草’为主分量配的毒。”申仟缓缓睁开眼，心中仍在思虑推断着其他的成分。
“‘噬心草’制成粉末后应当是白色，但师傅您看，这盒子里的粉末属绿色偏灰。”商媛细细拨弄着案上的绿色粉末。
申仟走了过来，忽然吩咐道：“你去取一碗水来，记得定要煮沸后盛放入瓷碗中静置放凉的。”
“是。”商媛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榻上的严锦楼，他不知何时已昏睡过去。
商媛端了水回来时，申仟正坐在案前凝视着面前的粉末，他将粉末一分为二，似乎打算作不同的用途。
“师傅。”商媛将瓷碗放在案旁，叫了他一声。
申仟‘嗯’了一声，用瓷勺取了一点粉末，将之倒入瓷碗中慢慢搅拌。
瓷碗中的清水一刹变成了淡绿色，申仟将瓷碗端到面前，伸手轻轻向鼻前扇了扇，凝神嗅着其中的味道。
这一整个过程中，商媛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不敢出声打扰师傅。
“呃——”榻上的严锦楼猛然睁开眼，一阵更加剧烈的挫骨之痛强行将他从昏睡中疼醒，四肢如同痉挛一般扯着他的精神。
“还有一味药我尚不能分辨出来，你去拿纸笔记下来，我将方才分辨出来的成分告诉你。”申仟吩咐道，手中却还一直端着那碗入了毒粉的清水。
申仟将每一味药，几钱几两都仔仔细细的默念了出来：“最后一味，为师需亲尝此药才能分辨。”
“师傅？！”商媛看着师傅端着瓷碗，立即站起身来，“师傅！这方子皆是师傅辨析出来的，就算给了徒儿徒儿也未必能配得出来，不若就让徒儿来试毒罢！”
“让你试毒？不可！”申仟微蹙起眉看着自己疼爱的徒儿，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她。
“师傅！”商媛不忍，跪覆在他膝头。
外人不知道，但是商媛却十分清楚，申仟不过三十又五便满头白发，皆是因他多年采集尝吃各种草药毒物才会如此。
身为他的徒儿，商媛又怎么能再见师傅为了救人而自己亲身试毒，况且……
“师傅，这毒徒儿中过，这毒……”商媛不免落下泪来。
这毒是严锦楼亲自监人逼着灌给她的，她怎么能忘记？！
商媛缓缓的回过头，看着疼得全身无力的严锦楼，放小了声音道：“这是徒儿与他之间的事，若是能配出解药救活他，我与他的债便在阳间讨，若救不活，徒儿追着他到阴间，也绝不会放过他。”
申仟幽幽的叹了一声，抚过商媛的头道：“你日后自会明白，恨一个人，是何等的浪费时间之事。”
他将瓷碗递给她，道：“记住，任何一种味道你皆要立即告知为师。”
严锦楼虽听不清他们师徒在说些什么，却也看见了申仟将那绿色的毒物加在瓷碗里的举动，此刻又将瓷碗端给‘商婷’？
“你们……要做什么？”他声音极不稳。
严锦楼对于‘商婷’的举动有些不敢置信，至少在王府里的那么多时日以来，他从未觉得商婷是一个会为人付出的人，她狭隘善妒，心有城府，怎么会为了救他以身试毒？
她究竟是谁？
“世子看错了，我是商婷。”商媛说时还可以扬了扬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严锦楼原本以为那颗泪痣只是凭墨汁点上去的，但此刻商媛同样疼得满头大汗，但她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依旧如初。兴许在严锦楼心底，是不想让商媛获罪的？...
“是。”商媛衔着眼泪微微一笑，不去看榻上的严锦楼，接过瓷碗抿了半口，便极速的蹙起了眉。
“辛、涩……极涩……”她强忍着反胃又饮了一口，一只手抚住自己的胸口，“微苦……”
“行之草！”申仟脑中乍现灵光，他立即拍了拍商媛，欣喜道，“我去配解药，没事的，我去配解药！”
商媛颤颤巍巍的放下瓷碗，她已开始感觉到身子在微微颤抖了。
‘晃当’一声，商媛便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一下扯得她浑身上下的伤口都隐隐作痛，她抬着头，望了一眼榻上的严锦楼。
严锦楼此刻也在看她，他疼得汗如雨下，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几缕发丝因着汗水粘在了他的脸上。
他永远也忘不了，而此刻‘商婷’的眼神像极了那日在地牢里商媛看他的模样，都是那般充满着矛盾和愤恨的样子。
“你是商媛，是不是？”严锦楼又问了一遍。
但商媛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唯有找到真凭实据才能大大方方在人前承认自己真实的身份。
“世子看错了，我是商婷。”商媛说时还可以扬了扬眼角下的那颗泪痣。
严锦楼原本以为那颗泪痣只是凭墨汁点上去的，但此刻商媛同样疼得满头大汗，但她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依旧如初。
兴许在严锦楼心底，是不想让商媛获罪的？
他那几日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因为所有的事实都铁真真的摆在他面前，他的袖口上沾染过环蓉和母亲的血，他又如何能有精力去思虑其他。
可现在多出一个这般大的疑点，用来毒害环蓉的毒药竟然在商婷的房间里找到，这才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
“咳咳咳……”商媛一口气提疼了肺腑，惹来一阵长长的咳嗽。
严锦楼以为是毒发引起的，这时还未大留意。
申仟动作极快，这会已经配好了解药拿了过来。
“来。”申仟先扶起商媛，将汤药给她喂下。
商媛将汤药一饮而尽，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消片刻，骨缝间的疼痛之感便有消退之势。
商媛向申仟点了点头，申仟才将另一碗汤药扶着严锦楼喝下。
药碗见底，申仟放下瓷碗才得空将地上的商媛扶起来。
“还好吗？”申仟牵了商媛的手腕，为她把脉。
商媛点了点头，申仟将商媛扶到榻边，看着严锦楼道：“还请世子对外宣称饮酒过多，身子有所不适，切莫将此事告诉他人。”
严锦楼平复了喘息，冷眼看着申仟道：“申先生是想我放过毒害我母亲与侧妃的真凶？或者说，申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世子言重了。”申仟道，“申某在此答应世子，至多三日之后，此事申某定会给世子一个满意的解释。”
“笑话。”严锦楼冷哼一声，“你当我安亭王府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肆意妄为？我要追查之事，凭什么予你三日！”
“因为申某能保证，三日之后世子能知道一切，世子想知道的事。”申仟凝眸看着严锦楼。
严锦楼顿了半晌，仿佛从申仟的眼神了看到了什么，居然意外的妥协了：“好，我答应你。”
经过了一整夜的折腾，好容易才睡得沉了些，清晨时分便有人来轻叩商媛的房门。“婷姑娘，婷姑娘。”这声音放得极低，仿佛不愿被人听到。“进来。”商媛拉下衣袖遮掩住手臂上的伤痕。...
“世子。”门外已来了许多跟随世子的亲卫，接到申仟的通传赶过来接他。
“扶我回南院。”严锦楼此刻已回复了一些气力，抬手道。
“多谢世子。”申仟道：“世子，婷儿今晨中了毒，晚间又亲身为世子试毒，两种毒虽然都已经解去，但却还有些残留在体内，我担心她余毒未清，有碍身子，所以还需再仔细为她诊治一番。。”
严锦楼行至门前回望了‘商婷’一眼，清冷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虚弱，眼神却仍饱含猜疑：“我竟不知该不该多谢她，罢了，你诊吧。”
“恭送世子。”申仟在一行人身后又补充了一句。
“无事。”严锦楼回复往日的冰冷模样，便离去了。
申仟看着严锦楼走远，方才转头看商媛，安慰道：“小媛，没事吧？”
商媛摇了摇头：“幸好师傅来的及时。”
她瘫坐在一旁的软塌上，脑子里还在回想严锦楼方才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和他不死不休的追问，险些被他看穿。
“你平日处事沉稳，唯独遇到他总是失了分寸。”申仟将一层白布盖在商媛腕上，细细为她诊脉，“今时不同往日，你罪名尚未洗脱，万万不能被人发现。”
“咳咳咳……”说到此商媛便重重的咳了起来。
申仟皱眉道：“你胸口上的剑伤太深，往后又不免劳力伤神，为师知道此事你不会善罢甘休，但也还是要问一问你，若你此刻同为师回去，为师可为你调理，此伤说不定能根除，但若是你执意要留下，此伤恐怕要跟随你终生了。”
商媛一只手抚住胸口，顺过气来时，脸上已是苍白无血色，她扯了个微笑，对师傅摇了摇头。
她要留下，这是严锦楼刺在她心上的伤，她想这伤此生都伴着她，也此生都提醒着她那日那时他对她的绝情。
“罢了，你好生歇息吧。”申仟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经过了一整夜的折腾，好容易才睡得沉了些，清晨时分便有人来轻叩商媛的房门。
“婷姑娘，婷姑娘。”这声音放得极低，仿佛不愿被人听到。
“进来。”商媛拉下衣袖遮掩住手臂上的伤痕。
门‘吱呀’一声，被轻手推开，进来的是个丫鬟，商媛认得她，她是在王府药房里司职的翠心。
翠心轻手轻脚关上门时，商媛瞧见屋外的天色还未大亮，她这么早又偷偷摸摸的，来着‘商婷’做什么？
“婷姑娘，您吩咐的事我都办妥了，您答应过我的事……”翠心说得支支吾吾，显然是有些惧怕‘商婷’。
商媛在心中细想，翠心在王府中一直规规矩矩，做事素来谨小慎微，却不知从前跟商婷有过什么交易。
“翠心，你过来。”商媛披衣在榻上做起来，屋子里灰蒙蒙的还有些看不清人脸。
翠心顿了顿，踱着小步子稍稍走上前了两步。
“我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是什么！”商媛特意加重了语气，仿佛就要责难于翠心。
翠心被她稍稍一喝，吓得立即跪下，颤抖道：“婷姑娘！翠心当真办好了，翠心也不知道您来药房的时候屏儿也在，但是翠心已经将屏儿关在屋子里两日了，翠心一直守着她，绝没有让她见过一个人！”
商媛定了定眸，问道：“她死了没有？”翠心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没，没有……姑娘！翠心下不了这个手，求求姑娘放过翠心吧！翠心只是王府里的一个丫头，怎敢做这样的事，求姑娘赐了解药，翠心保证，死也不会出卖姑娘！”“把你的手给我。”商媛隐约看到翠心袖口的一颗红点，对应上一些毒药，便将商婷下在她身上的毒猜出个七八分。...
屏儿？屏儿看到了商婷在药里下毒吗？！
商媛定了定眸，问道：“她死了没有？”
翠心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没，没有……姑娘！翠心下不了这个手，求求姑娘放过翠心吧！翠心只是王府里的一个丫头，怎敢做这样的事，求姑娘赐了解药，翠心保证，死也不会出卖姑娘！”
“把你的手给我。”商媛隐约看到翠心袖口的一颗红点，对应上一些毒药，便将商婷下在她身上的毒猜出个七八分。
翠心不知道‘商婷’要做什么，怯怯懦懦的伸了手过去。
几乎是同时，翠心猛得睁大了眼，惊恐的看着自己心口上的刀刃。
商媛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翠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露出她身后的黑衣人。
他是谁？什么时候进的她房间？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脑中，但商媛仍是面上平静的看着对方。
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有些许低沉：“这样的东西早点处置了就是，姑娘不会嫌我多事吧。”
商媛不知道这黑衣人的来历，原想借着翠心将冤屈洗脱，现在看来也只能作罢，她尽量让自己平静，慢声道：“无妨，就是还得劳烦你将她带出去。”
“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黑衣人仿佛在轻笑，“主上遣我来是要问姑娘一声，他要的‘空荆散’配好了没有，若还需什么药材直需告诉我，我找到后会立刻给姑娘送来。”
空荆散。
商媛只知道一味枝草，名叫空荆枝，师傅曾在自己住的院子里养过一小片，后来不知为何又将它们一把火全烧了个干净。
空荆枝养殖都极难，他们要这东西做什么，黑衣人口中的主上，又是谁？
“这几日风波不小，你也知道，‘空荆散’恐怕还需得些时日。”商媛不动声色，言语上推脱道。
“主上的耐性再好也会有个尽头，我奉劝姑娘还是早些将‘空荆散’配出来才好。”黑衣人说话间便走到了商媛榻前，他一只手将翠心的尸体提起来，“还是从前说的那个地方，姑娘配好了记得来找我，告辞。”
话罢他便踏上了窗框，衣袂声响动，他便带着翠心消失在安亭王府中。
除了地上的血迹之外，商媛的房子里安静得像从未有人来过。
天刚微亮，商媛便清理好了屋子内的血迹转去了翠心的屋子里。
翠心与屏儿原本便是同宿在一起的，这两日王府里诸事繁杂，少了一个药房的丫鬟也无人在意，也难怪屏儿被困了这么久。
商媛找到屏儿时，她身上还捆着粗重的绳子，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她趁着人不多，将屏儿带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屏儿饿了整整两日，想是翠心虽不敢下手杀她，但也不敢放了她，才将她这样饿着。
屏儿刚被喂下一口水，便咳得差点吐了出来。
她一看到‘商婷’便立即绷直了身子，满眼警惕的看着她：“你，你和翠心，你们谋害侧妃！”
“来人，来人呐……”屏儿虚弱的爬在榻边，用尽力气扯着喉咙，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你不必费力气了，外头的人是听不到的。”商媛看着屏儿。屏儿一番不大不小的动作，便喘气喘得十分厉害，她只靠手勉力撑着身子，抬头看‘商婷’，道：“你究竟想我做什么。”...
“来人，来人呐……”屏儿虚弱的爬在榻边，用尽力气扯着喉咙，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你不必费力气了，外头的人是听不到的。”商媛看着屏儿。
屏儿一番不大不小的动作，便喘气喘得十分厉害，她只靠手勉力撑着身子，抬头看‘商婷’，道：“你究竟想我做什么。”
“你为何觉得，我留着你是想你为我做事？”商媛想试探屏儿一番。
屏儿说话十分艰难，断续道：“我既然知道你所做之事，你怎么可能还会留着我？翠心她，想必已经死了吧，也只有她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商媛微微一笑，将屏儿推回榻上，便转身出了门。
屏儿以为‘商婷’要对她做什么，却未想到她只是让她躺好，还为她摄了被子。
商媛回来时手里托着一碗热粥，这是她方才去厨房里取的，屏儿身子还太虚弱，她只好先喂些这样清淡的东西，之后再帮她调养。
“先将粥喝了吧。”商媛放下托盘，热粥还冒着腾腾白气。
屏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商婷’，不敢有动作。
只见‘商婷’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最底下的小阁子，从里头取出一盒东西来，她取了手帕，在小盒子里轻沾了沾，像是汁液之类的东西，随后对着镜子，在眼角下轻轻擦拭着什么。
屏儿一双眼慢慢惊大，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商婷’变成了商媛。
“你是，你是？”屏儿惊得连话也说不清楚，那颗分辨二人的眼角泪痣，竟这样被她一擦便没了？！
商媛上前拉过屏儿的手：“屏儿，我是商媛。”
“不可能的……瑾姐姐，瑾姐姐她不是死了么？！”屏儿蹙着眉头，见着她这样亲切的模样，心下越发肯定了她就是商媛，眼泪不觉潸然落下。
“瑾姐姐！”屏儿扑到商媛怀里哭了起来，“屏儿好担心你，却被翠心关了起来，翠心还说你死了，瑾姐姐，屏儿全都看到了，那日药房屏儿煨着药的炉火不大好，我便蹲了下去查看，未曾想婷姐姐就进来找了翠心！”
“好了屏儿，我现在没事了。”商媛安抚着屏儿。
屏儿拭去眼泪，道：“瑾姐姐，屏儿去同世子说，去同王爷说，这一切都不是姐姐你做的，屏儿能为姐姐作证！”
商媛握住屏儿的手，心中有几分感动她愿为自己挺身作证：“屏儿，你且先等等，我还有一些事未查清楚，在这之前，我还是商婷，你要千万记得。”
今晨的黑衣人与他所说的‘空荆散’让商媛十分不放心，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商婷定然牵扯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为何……”屏儿想问，却又止了住，她知道商媛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不再多问，“屏儿听姐姐的，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你千万记得，不要同任何人提起你那日在药房看到的事情，否则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商媛又郑重的提醒了屏儿一遍。
屏儿点了点头：“屏儿记住了。”
“药房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申仟问道。他知道这会商媛过来找他，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倒是还有几个方子和药材需要师傅亲自来看一看。”商媛的意思是让申仟有理由同她走一趟。申仟放下手中茶盏，道：“正好闲来无事，走吧。”...
申仟正一人在亭中饮茶，他与安亭王是旧相识，王府之中大多认识他，也是借着安亭王府的名号，挡去了大半慕名拜访结交的人，此刻清闲了半日，倒也无人打搅。
商媛料理完了药房事务，过来找他：“师傅。”
“药房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申仟问道。
他知道这会商媛过来找他，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倒是还有几个方子和药材需要师傅亲自来看一看。”商媛的意思是让申仟有理由同她走一趟。
申仟放下手中茶盏，道：“正好闲来无事，走吧。”
走过两三个长廊，才走到商媛的房间，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木门轻声关上。
“血腥气。”申仟的鼻子超乎常人般灵敏，纵使商媛今晨清理过，仍教他嗅到了一丝气味。
“今日天未大亮时，药房的丫鬟翠心来找我，她原本是姐姐毒害侧妃并诬陷于我的人证，不想被一个悄无声息闯进我房间的黑衣人给杀了。”商媛简要的说了一遍早上发生的事情。
申仟仔细的检查着商媛的房间，商媛在他身后继续说道：“那黑衣人说奉主上之命叫我配制‘空荆散’，我从他言语中推测，应当是姐姐先前答应的这位主上。”
申仟的身子顿了顿，他回过身看商媛，神情不同以往的淡定，有些凝重的重复了一遍商媛的话：“‘空荆散’？”
“师傅知道是什么？”商媛也极少见到师傅有这样的神态。
申仟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当年他烧毁自己在院中悉心栽培的空荆枝，便是因为他在空荆枝中提炼出来的东西。
空荆枝由药师提炼后成的粉末，人若在毫无防备下吸取一些，便会立即产生幻象，甚至神志不清。
他还发现，若是配制其他药物相佐，使药效不那么浓烈，便能成为极易使人成瘾的东西。
“成瘾？”商媛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想要制造这样的药物。
“这些人恐怕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小媛，你与他们来往时定要多加小心。”申仟嘱咐一遍，“这几日为师会想办法解决‘空荆散’之事，若为师不在王府时，你一人需得仔细应付。”
“是，小媛明白。”
房门忽然被人叩响。
门外来的是传话的侍女，她凑在门口道：“婷姑娘，世子召您过去。”
严锦楼？
他此刻叫她过去做什么？
他虽与师傅有过三日之约，但今日也才到第二日。
商媛与师傅对望了一眼，朝门外回话道：“知道了，我立即过去。”
“我倒是想起今日王爷派人出城，说是迎接一位病人。”申仟回忆道，“想来只是召你过去看诊。”
如果是看诊那遍还好，若是像那晚一样，再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让严锦楼发现了她身上的伤，便再也藏不住身份了。
“是，那徒儿先过去了。”商媛转身去取药箱。
“去罢。”
商媛跟着丫鬟一路走到后院东面，进了一间往日里空置的屋子。
这会已经是有了新的居客。
“禀世子，婷姑娘过来了。”丫鬟在门口道。
“拜见世子。”商媛福了福身。
“嗯。”严锦楼的语声中不带任何情绪，“进来罢。”
商媛方走进去，便瞧见了卧在床榻上的女子，她面容憔悴，只一双眼睛大而灵动，衬得小脸更加苍白，这副样子像是被病痛折磨了许久。
“你来为她看看。”严锦楼起身让开了坐凳，叫商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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