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柳如烟的男秘书晕倒了。
她丢下了我，跟随救护车去了医院。
我冷静收拾完残局已经是深夜，看到了男秘书发出的动态，上面是柳如烟趴在病床边的侧脸。
并配文：***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靠近你。
我动了动手指点了个赞，并评论：祝一胎八宝。
随后收拾东西搬出房子。
1
接到柳如烟的电话是深夜。
彼时我正在思考是否拿走我和她的旅行合照。
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令人烦躁的质问：
“周峻你思想简直龌龊至极！什么一胎八宝？脑残小说看多了吧？他刚因为前妻******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这么气他干什么，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他只是我的秘书，身体又不好，不要气他。”
我扯下合照塞进行李箱。
走到窗户前，点了一支烟。
“民政局前，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是觉得姜远比我重要吧。”
柳如烟那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再开口是有如实质的愤怒：
“你现在是在指控我***吗？周峻，我***不爱你会和你去民政局？我和姜远只是上下级关系，员工在你面前昏倒你能不着急？你老这样疑神疑鬼有意思吗？”
只是员工关系，别老疑神疑鬼……
这种解释我八年来实在听腻了，心里无波无澜。
为了让她和我去民政局领证，我兴奋的一晚没睡，签下不平等的婚前协议。
可即便这样，为了男秘书，柳如烟对我的付出也是说放下就放下。
我嘴角动了动，随后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指尖弹了弹烟灰，我随意应了一声。
“你说的对。”
柳如烟了解我，没有发疯质问就代表事情过去，她语气软下半截，撂下一句：“乖，给姜远道个歉。”就挂了。
但这次她猜错了，我把两人都删了。
我和柳如烟算的上青梅竹马，五岁时候就认识，高三毕业确认关系到现在正好七年。
这七年说实话，不幸福。
因为我们彼此之间的吵架矛盾，总是围绕一个叫姜远的男秘书出现。
柳如烟比我大两岁，毕业工作后她就住在这里，我刚搬进来时，她就和我说过姜远人很好，在她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是姜远陪着她，给予她支持，没让她放弃创业。
她说没有姜远就没有现在财务***的她。
这些话我听着不舒服，但我爱柳如烟。
所以我允许了柳如烟被姜远一个电话带走，允许了两人超出正常上司秘书的奇怪关系。
没想过允许到最后的结果，会是柳如烟在民政局门口为了姜远抛下我。
这口夹生的饭，我忍着消化***硬是吃了八年。
现在不想再吃了。
2
昨天收拾完已经凌晨，累的没力气再动，在这里睡了一觉。
但一大早，柳如烟的爸妈就来了。
一进屋，他们就问：
“如烟这么早去公司了？”
我给二老倒了茶，笑了笑。
“她昨晚没回来。”
两人的脸色很难看，柔声安慰我：
“如烟应该在忙工作上的事，她忙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柳如烟为什么不回来我已经不在意，而且不用猜，想说不用打，但那边已经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柳如烟的爸爸就抢过开口，愤怒质问：
“你在哪里？昨天为什么要丢下小峻？又做什么还不回家？柳如烟你想飞天是不是？！”
柳如烟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如烟，谁啊？骏哥催你回去了吗？”
四下安静。
二老面色尴尬的看着我，我不甚在意的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柳如烟！你是想气死我和***是不是？马上滚回来和小峻道歉！”
柳如烟大概换了个地方接电话，很空旷，她嗓音透着深深的疲惫：
“周峻又跟你们告什么状了？算了，你们告诉他，我和姜远只是普通朋友，他身体不舒服，我在照顾，仅此而已。”
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掐断。
告状吗？
我没想到告诉女朋友父母她在哪里，会被认为是告状。
我气笑了，拿上包对二老说：
“叔叔阿姨，我上班快迟到了，就先走了。”
“你们在这里等她吧。”
柳如烟的爸妈张了张嘴，但我只给他们留了个背影。
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改口叫他们爸妈。
但现在一切都回到了***。
家里发生了什么，柳如烟有没有回来，几点回来的。
我都没有去管，一整天都沉浸在工作中，窃听里的监控app，我扫都没扫一眼。
很奇怪，换做以前的我早就坐立不安，恨不得立马请假去找柳如烟。
但现在没有，甚至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工作效率都高了好几倍。
直到午休时，收到柳如烟爸妈发来的消息，无外乎让我不要生气，我才是她们认定的好女婿，会好好教训柳如烟给我赔礼道歉。
我发了个笑脸表情包，就在没有再回复。
我递交了方案给经理，林哥将方案按住没看，而是叫我坐下。
“周峻，你就真的甘心调岗去做打杂的文秘吗？你的能力我很欣赏，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之前因为要和柳如烟结婚，为了让她下班就能吃上口热乎饭，我向上级请求调岗。
我是林哥一手带出来的，他很欣赏我的能力，一直按住申请没有批复，在今天之前我甚至动了辞职的心思。
但眼下我点了点头：
“嗯，岗位我不调了，想申请换个项目……”
“换项目？你疯了吧周峻，眼下这个项目是全公司效益最好的，你真的别太恋爱脑了，为了个女人就什么都不顾。”
林哥有点生气，之前我还真因为柳如烟换过清闲的项目。
我笑了笑：
“哥你误会了，我说的换项目是公司海外新研发的那个。”
林姐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屈指轻弹了弹的我额头：
“你可算脑子开窍了！你之前要调岗都没敢跟你提，你不会一时脑子糊涂耍我的吧？”
毕竟我前科太多，林姐对我有点不放心，当即就打印出来资料要我签字。
我下意识的想拿窃听给柳如烟打电话说一声，但很快我就按熄窃听。
在资料上签下名字。
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
想选择什么路更不需要向她汇报通知。
3
临近下班，我接到了柳如烟的电话。
“你下班了吧，到城东来。”
“没空，约了牙医。”
之前想着拔完智齿嘴肿拍结婚照不好看，所以一直忍痛拖着，但现在不需要了。
“牙医不能换一天吗？我组了局，昨晚的事情你还没和小远道歉。”
我气乐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吐槽为什么要去道歉，还是吐槽智齿痛还要去吃火锅。
“我去***了。”
我掐断电话，也不去管柳如烟的***轰炸。
拔完牙又吃了点止痛药。
打车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
客厅里空无一人。
我没有打电话探问柳如烟的消息，自顾自洗漱完打算躺在床上敷冰袋。
因为还有几天就要出国了，暂时就不搬离这里，我和柳如烟上下班时间对不上，不用太担心和她碰面。
柳如烟回来了，旁边跟着姜远。
姜远紧紧搂着柳如烟，柳如烟脸颊微红，明显喝了酒。
姜远朝我一笑，眼角挂着明晃晃的挑衅。
“烟姐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
我没说什么也没有从她手里接过柳如烟，只是松开门把手就回去敷冰袋。
“站住！周峻。”
身后响起柳如烟醉酒的声音。
我没听从，还因此要进卧室。
柳如烟却猛地起身拦住了我的去路。
“周峻，你到底什么意思？没听见我说话吗？”
我抬眼看着柳如烟，一模一样的眉眼，七年前我怎么看怎么喜欢，如今却觉得不过如此。
心里更是毫无波澜。
“没什么意思，你说。”
我移开视线，无所谓的说。
她却一脸的不高兴：
“为什么不去吃饭？你还觉得委屈吗？明明是你先发那种龌龊评论惹小远生气的，我辛辛苦苦为你组局，你却不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儿了？”
这一大段雷人的话，震碎我的三观。
“柳如烟，你有没有好好看过姜远发的朋友圈。”
柳如烟红着脸，兴奋的开口：
“我当然看了，他那么发文没有错，姜远说是怕我们之间的关系被误会，没想到你还是心思龌龊，觉得我和姜远之间有什么。”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如烟。
脑子想如往常一般歇斯底里的质问，剥丝抽茧般跟她说姜远发这个朋友圈的意义。
但大段的话到了嘴边，又发不出去，像脑子里点了个哑炮。
算了，我给她分析的还少吗？可哪一次听了。
我自嘲一笑：
“是的，你说的都对。”
可柳如烟并没有高兴，而是眉目深深蹙起：
“周峻，你还在误会我和姜远的关系是吗？我和他………”
“你和他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我打断柳如烟的话，然后看向旁边的姜远：
“我发的评论想必你是开心的，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很恶心。”
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
身后，姜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之前你们说我是小三，我被谣言拖累的离了婚，还要被你们误解，我是秘书和老板关系好，难道这也是罪过了？”
他看向柳如烟：
“对不起，是我让你们夫妻之间闹矛盾了，你把我辞退吧，免得峻哥不高兴和你吵架。”
柳如烟为此和我吵架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辞职早就辞职了。
果然，柳如烟说：
“小远，你别想那么多，现在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你送完我我又去送你，先不说姜远的家就在一楼，柳如烟还醉酒了。
醉酒，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
不是我思想龌龊，成年男女该遵守的基本社交距离，柳如烟总是没有遵守。
她不知道吗？
不，柳如烟长相明艳，能干上进，七年来有很多男生对她存有好感，不乏奔着上位来的。
但柳如烟总是做的很好，从不在外面醉酒，醉酒也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也从不单独和其她男生出去，就连我偶尔兴起翻查她的窃听，也都是些干干净净的业务往来，对于故意搞***的男性合作伙伴也都是冷漠应对。
为此我也曾反思过是不是我误会了她和姜远之间的感情。
但人是活的，爱与不爱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我累了。
清空脑子里的思绪，关灯睡觉。
柳如烟在我门口说了她要送姜远回家，很快回来的话，我一概没有回。
第二天起来，客卧沙发都没有柳如烟的身影，监控里也没有她回来的痕迹。
我心无可避免的沉了沉。
等我洗漱完，柳如烟回来了，手上拎着我爱吃的那家小笼包。
她将碗筷拿出，示意我坐下。
我坐在餐桌上，吃自己熬的粥。
柳如烟脸色有点难看，但没有恼怒，而是小心翼翼的解释：
“昨晚小远家里停电了，他从小就害怕停电，他睡主卧，我睡客卧。”
柳如烟眼底乌青，嗓子喑哑，像极了***没睡。
但这些都已经和我没关系。
见我没说话，柳如烟就定定看着我，我受不了，点点头给了个回应。
柳如烟立马扯出个笑，以为我原谅她，高兴说：
“我想去云南玩，你今天去找领导批半个月的假吧，明天就出发。”
我拒绝：“最近工作忙，没时间。”
柳如烟立马却将筷子放下：
“你不是调岗了吗？怎么会没时间？”
“你还在生我的气吧，周峻，我打算中午就带你去领证的，不就差了一天吗？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了。”
不怪柳如烟这么大惊小怪。
八年里我总是跟随她的脚步，要我陪她去哪儿就去哪儿，从来不会推辞。
但现在我不想了。
我和柳如烟的爱情，源于她追的我。
在一起后她很宠我，深夜也会钻进我的怀里诉说暗恋的心酸。
学生时期会在我跑***摔倒男生送我去医务室后，她也装摔伤，就为了看我的伤势给我上药打饭。
会在我被老师抓到黑板上写不出题时，故意拖着老师问早就会的题目，只为了让同桌给我传答案。
一件件遮遮掩掩的迂回爱护，让我觉得柳如烟真的很爱我，也让我坚定我应该更爱柳如烟。
于是我慢慢变得偏执，对她患得患失，但一切在她口中最后全变成了任性。
我无话可说。
我见过她爱我的眼神，但现在，好像早就暗淡了。
4
我很平静的看着她，她心虚的眼神闪躲。
“好，这件事确实是我错了。”
我摇了摇头，冷静开口：
“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不爱我了。”
不爱有错吗？
当然没有。
这世上从来没有规定，一个人要坚定的爱着另外一个。
柳如烟情绪终于出现了裂痕，她起身抓着我的肩膀：
“周峻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