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沫并不意外。

甚至秦御宸的这句话说出来后，她竟有着“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在她和赵漫宁之间，秦御宸选择的永远不会是她。

可是，还是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秦御宸坐在台上，面色如常地解释道：“机会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我是凭着心去选择的。”

“这一次，我的心告诉我，赵漫宁跳的比颜沫好……”

他说着，忽地与颜沫对上了视线，她平静的眼神莫名让他喉咙一塞。

顿了一下，才继续说tຊ道：“下一组可以上了。”

颜沫收回目光，就这么挺直着背，就如同她第一天来时的模样，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聚光灯下。

她没说自己为了重回舞台，而做了多少次的练习，身上又受了多少处的淤青。

她是骄傲的，哪怕是离开，也要走的体面。

下舞台后，颜沫在自己化妆间门口看见了导演。

导演递来了推荐信和一束花。

他真诚地送上最后一份礼物：“颜沫，谢谢你给我们带来了一场又一场的惊喜。”

“尽管没走到最后，但你还是让我觉得，我找你来参加节目，是我在这个节目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颜沫抱着花，紧攥着那封推荐信，眼前忽地一片模糊。

“也谢谢你，让我坚定了跳舞的决心。”

最后，她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舞台，才是她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从录影棚离开后，颜沫在车上收到了节目组的消息。

赵漫宁进入了决赛，是铁板钉钉的前三名，只等和另两人争夺冠军。

颜沫合上窃听，扭头看向窗外。

她忽地朝玻璃上哈了口气，一片氤氲之中，她在玻璃上坚定地写下一行字。

“来日方长。”

……

在收到推荐信后，颜沫立即定好了机票。

时间几乎是转瞬之间，便逼近她离开的日子。

这一天，也是她即将与秦御宸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楠楠的生日。

她也准备在这晚告诉秦御宸自己决定和他分开。

秦御宸临出门前还对颜沫说：“等我回来，晚上一起过生日。”

颜沫嗯了一声，一切似乎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她准备先喂楠楠吃早餐，再带她出去玩。

可楠楠吃完没多久，竟是“哇”的一声将早餐吐了出来，捂着肚子喊疼。

颜沫慌了神，抱起楠楠就往医院赶，一到医院，楠楠就直接进了急救室。

颜沫在急救室外面不断焦急地踱步，站起又坐下，好一会才想起给秦御宸打个电话。

“楠楠得了急性肠胃炎，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什么？”秦御宸声音急了一瞬，又迅速冷静了下来，“抱歉，我现在有事。你先照看一下，等我这边忙完了，就立刻过来。”

颜沫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好”字，秦御宸便将电话挂了。

她紧攥着窃听，许久才自嘲苦笑。

难道还没习惯吗？

这么多年，哪一次意外她不是独自过来的，永远只能自己一个人焦急，一个人担心。

都要离开了，她怎么还会觉得秦御宸会过来？

空寂的医院长廊上，唯有越来越深的沉默。

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颜母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医院，见楠楠状态逐渐平稳了下来，才有心询问颜沫：“秦御宸呢？”

颜沫有些疲倦：“他有事，来不了。”

颜母欲言又止。

此时，颜沫手里的窃听忽地一震，是微博自动推送的热搜消息。

【‘闪耀之星’决赛在即，冠军预备选手赵漫宁彩排突发低血糖晕倒！】

颜沫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照片是赵漫宁被抬上救护车的场景。

颜沫一眼就认出，救护车边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正是秦御宸。

这一瞬，颜沫唯有沉默。

颜母视线也落在了照片上，目光里是深深的担忧。

颜沫突然平静地说道：“妈，我要和秦御宸离婚了。”

沉默许久，颜母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只轻声问道：“很累吗？”

颜沫便瞬间眼前浮出了水雾，一直以来的心酸，痛苦，好像又浮在了眼前。

“很累。”她尽量平静地说道，“我要去国外进修三年，打算带着楠楠一起去。”

“什么时候？”

“下周一的机票。”

颜母叹了口气，她温热的手搭上颜沫的手背，仿佛递过来源源不断的力量。

“我知道了，放心地去吧，妈永远都在你的身后。”

第二天，楠楠一切好转，这才出了院。

说好要陪楠楠过生日的秦御宸不仅爽了约，就连之后的日子也不见人影。

时间很快便到了颜沫去机场的这天。

颜沫给秦御宸打去电话，却无人接通。

她只得发去微信：【你想见楠楠一面吗？我可以和你打视频。】

秦御宸终于回了，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了，我在医院，不太方便。”

颜沫平静地收起了窃听。

她扭过头去，看看拎着行李箱的颜母，又看看抱着小熊玩偶，满眼期待的楠楠，不知该说什么。

颜母什么话也没说，只将楠楠推到了她的身边。

“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颜沫深呼吸，笑着上前紧紧地抱住了颜母。

“妈妈，我爱你。”

松开拥抱后，她牵着楠楠转身离开。

窃听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是秦御宸。

颜沫只扫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挂掉了。

她就这么牵着女儿，昂着头，一步步走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