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涎没有说话,紧紧的咬着牙齿。
针线穿过伤口上的肌肤时,他身体不停的颤抖,手指关节被抓的泛白,喉间抑制不住的呻z吟。
阮幺幺也流出了汗,快速的看了眼萧涎。
明明痛成这样,却也一滴眼泪都没流。
倒是挺坚强。
缝好针线后,阮幺幺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针线被她缝的乱七八糟,但凭着很早之前在自己身上的经验,应当是没有缝错的。
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她随意的擦了擦,然后开始为他包扎伤口,撕扯下一块裙摆的布料,围在他腰间。
粉色的布料在男孩身上显得极其突兀,更加突兀的是,阮幺幺打了个蝴蝶结。
她满意的笑了一声,打算收回手,结果却被一双血淋淋的手攥住。
萧涎恢复了一点点,但依旧神智不清,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细小微弱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阮幺幺有些诧异他居然没晕过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从箩筐里拿出一朵花,捏着鼻子,应了一声,“唔...一个不重要的***?”
萧涎还想再说什么,结果那朵花放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清香浸入鼻腔,他下意识撇过头抗拒,“你....”
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完,一股困意突然袭来。
萧涎突然有些慌乱,拽住阮幺幺裙摆的手越收越紧,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促使着他不能睡。
只是那花朵实在奇怪,不一会儿,他的手还是脱了力,松了开来。
连同意识,也一并***。
阮幺幺轻笑,将那朵安神花扔掉,拍了拍手,开始收拾剩下的烂摊子。
给萧涎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躺下,她蹲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笑道,
“苦日子都过去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待夕阳西下,他会遇到下山历练的女主,女主的父亲是个绝世高手,从今日之后,他便会拜在女主父亲的手下,成为他唯一的徒弟。
他这一路上的历练之路,也才刚刚开始。
而女主救了男主也才是他们感情的开始,她只是不忍心他受到伤害,可不想因此被他记住。
不过统子说剧情不能改变,应当是没问题的。
下了山,阮幺幺已经四肢酸疼,浑身乏力。
肚子饿的咕咕叫,但她还是打算先弄好药材给萧祈之。
端着药碗来到门前,她兴冲冲的说,“我回来啦!”
在盲人的世界里,只有声音是他们唯一的安全感。
她秉承着这一点,总是会和萧祈之说很多话,只是今天出去了一天,不知道他会不会无聊。
屋里,萧祈之躺在床上,蒙着的眼睛令人分不清他有没有睡着,阮幺幺将药碗放下,放轻了动作。
“为何如此晚回来?”
房内冷不丁响起一句话,吓得阮幺幺一个激灵,差点将药倒出去。
“你没睡呀?”她回道,“今日去采药,所以去的久了点。”
萧祈之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淡淡,“是吗?”
阮幺幺被这一句话莫名其妙问的有些心神不宁,但她很快就将这一缕异样抛去,捣鼓着药碗里的热气,吹了吹,“对啊对啊。”
骗人。
萧祈之执拗的想,但是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明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很重的鲜血味。
去后山的路并不远,他知道。
明明一上午就可以回来,为何会这么久?
难道,她杀了人?不然为何不告诉他?
阮幺幺不打算讲是今天已经很累,不打算多费口舌,就算讲了也没什么用。
但是这却让萧祈之认为他们是一***,是一样的。
在阮幺幺看不见的地方,萧祈之一侧的唇角勾起,一丝丝冷笑扬了起来。
他对这个“对手”,越来越有兴趣。
萧祈之的笑意很快就散了下去,他说,“我有一些饿。”
阮幺幺睁大了眼睛,“他们没有把饭菜给你吃吗?”
萧祈之说,“给了,但是,我想等你一起回来吃。”
阮幺幺眨了眨眼睛,看向房内的唯一一张木桌,桌子上果然放着中午和晚上的饭菜。
但同时让她觉得惊讶的,还有萧祈之的态度。
明明昨天还像只小刺猬一样,碰哪扎哪,现在....在对她撒娇?
奇怪,非常奇怪。
阮幺幺吸了口气,眯着眼摸着下巴看他。
这小孩,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坏心思?
身为反派的创作者,自然知道他是有多坏的,只是现在看来,却和平常小孩一般无二。
或者说他现在年纪小,所以经过她昨晚的陪伴,被她感动了?
得不到回答,萧祈之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先前,从未有人陪我吃过饭菜,只有我的娘亲。”
“今日,是我娘亲的忌辰。”
阮幺幺差点掉凳,立马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该死,原来他只是想妈妈了....
她咳嗽了两声,立刻将饭菜端了过来,把人扶起,“那我陪你吃,我们先把药喝了。”
萧祈之乖巧的喝着药,然后摸索着端起身前的碗,小口小口的吃。
阮幺幺本来就饿,吃起饭来完全不顾及形象,和萧祈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她吃饱后,萧祈之才只吃了半碗不到,嘴边都是饭粒和菜汁。
阮幺幺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过碗,夹起饭菜递到嘴边喂他,“呐,你看不见,吃饭也慢,我喂你!”
萧祈之一愣,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阮幺幺不依不饶的将筷子递进了一点,“吃吧吃吧,冷了饭菜就不好吃了,明日我去膳房拿个调羹过来,这样你就方便些啦。”
嘴唇触碰到温热的饭菜,萧祈之抿了抿,最终张开嘴唇,像小仓鼠一样,一点点吃下去。
阮幺幺笑了,“真可爱。”
萧祈之静静的吃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完饭后她给自己倒了一大壶热水,小口小口的喝,感冒药没有了,她昨晚也没有盖被子,不可避免的生病了。
给小祖宗洗澡的时候,他身上伤口依旧是溃烂的,不能多碰水,于是阮幺幺只能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擦拭。
她话比较多,问道,“以前你是怎么洗澡的?”
萧祈之说,“洗澡,用手。”
阮幺幺:好像很有道理。
她一时尬住,咳嗽了一声,接着问,“那我没照顾你之前,他们欺负你你没有药,伤口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他身上的疤痕太多,阮幺幺都不知道他怎么用一种科学的方法活下来的。
萧祈之道,“熬。”
熬过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