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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的那块大石头,也落地了。

她牵起许茗悠的手,终于敞开心扉,和妈妈说起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前发生的事情。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

可尹落笙用了五个小时,才将这一切都说清楚。

从黄昏说到天黑,许茗悠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淡了,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模一样的故事,会在女儿身上重演。

而让女儿最难过的那个人,恰好是当年,让女儿留在那个时空的人。

一时间,她也有些后悔了。

如果当年带着女儿一起离开,她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种伤害了。

可人生没有如果。

所以她只能在无可挽回的现在,将女儿抱进怀中,都没有说话。

其实也无需开口,很多情绪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能传达给对方了。

她们都是从背叛的血泪里淌过来的人。

没有人会比她们更能共情彼此了。

那些曾让许阿笙痛不欲生的伤口,在妈妈的呵护下,慢慢都愈合了。

再回首往事,她既不会痛苦,也不会觉得难以启齿了。

她付出过真心,只是给错了人而已。

错的是糟蹋真心的人,而不是她。

在离开前,她已经将那些腌臜的东西都公之于众了,自会有因果报应降临的。

那个遥远的,不可预知的世界,都已经成了过去式。

她已经迈过了泥潭,重新启程了。

虽然不知道前路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只要在妈妈身边。

尹落笙就觉得一切都是光明的。

她牵起妈妈的手,和她拉勾,许下了一个约定。

“就当在那个世界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一个梦吧,现在梦醒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尹落笙消失的第三十天,依然没有任何踪迹。

她就像她当初所承诺的那样,消失地彻彻底底。

贺清珩只差把京北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杳无音讯。

每一次睡去之后,他都会陷入让他心惊胆战的噩梦之中。

梦里,他还能再见到尹落笙,可她看向他的眼神,比冰块还要冷。

任凭他哭喊丝毫,跪下道歉,忏悔恳求,她始终无动于衷。

不管他如何追逐她的脚步,她永远都在离他咫尺之距,却怎么也触摸不到的前方。

浑似一个巨大的迷宫,将他困死在原地。

他只能等着梦醒的那一刻。

可一睁开眼,回到现实世界,看到空空荡荡的家,另一种痛苦又袭上心头。

对贺清珩而言,黑夜与白天,是两种不同的折磨。

他无法抵抗,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其中。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日一长,慢慢就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鲜少有清醒的时刻。

直到一个清晨,那道久没有人按响的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将他惊醒。

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打开门,眼底急切的盼望,在看到父母的瞬间,又转为黯淡。

快一个月没见,贺父看着他流浪汉一样的颓丧模样,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两个女人就把你搞成这个样子!贺清珩,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东西!”

一旁的贺母看着儿子额头上那道伤口,连忙劝了几句。

“好了!事已至此,你再骂又有什么用?到底是亲生的,你少说几句。”

贺清珩低着头,一言不发。

贺父冷哼了一声,推开他走了进去。

贺母也长叹了一口气,一边指挥人把东西都搬进来,一边和他说着近期发生的事。

“周云升拿到那些股份后,联合几个股东排挤贺家人,股价一直下跌,不少子公司都面临破产清算,法人又是你爸爸,为了填平亏空,我们只能把手里的车产房产都抛售出去,你爷爷还在icu里也要花钱,老宅也卖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一起住吧。”

贺清珩也没想到,才过去一个月,周云升就把贺氏集团变成了一副空架子。

贺家祖祖辈辈打拼下来的家业,就这样毁在了自己手里。

他绝望地抱住头,整个人都被愧疚的情绪倾吞、蚕食着。

连一丝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贺母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拍着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两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在母子俩相顾无言之际,一道怯生生的熟悉声音,从身后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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