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出她的玄外之音,裴青寂稍微泛起涟漪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恢复了平静。
他深深地看着陶霜,郑重道了一次谢:“好,那我替薇薇谢谢你了。”
“衣服改天你再去珍珠市场买新的,花我的津贴。医院那边不能缺人,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裴青寂的背影,陶霜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但凡他对她有一丝上心,都不会发现她打了点滴的手,以及清空半个衣柜的房间。
可惜,裴青寂的心思向来都在祝薇身上。
而这件婚衣,她也永远不需要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
陶霜站在田埂上用棍子试了试水的深浅,跟一旁的村民叮嘱:“这个水量够了,中午就把出水口堵住,禾苗长势不会差的。”
这时,面前突然递过来一杯水,她抬头,才发现这个村民是祝薇的父亲。
祝父脸上带着恭维的笑意:“好好,谢谢陶知青了,喝点水吗?”
陶霜对这个卖自己亲生女儿的父亲没啥好感,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赶着去下一亩田。”
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注意身后两个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一直到太阳下山陶霜才忙完,一个村民通知她去村支部拿文件。
村长把返乡的文件递给陶霜:“上面我们几个干部都签字了,就差裴营长的了,你去找他签了字就可以了。”
陶霜一愣,问:“非找他不可吗?”
“对,一定要裴营长签了字才能生效。”
陶霜只好点头,拿着文件回到家。
没想到裴青寂也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书房里,手上在摆弄些像是花儿一样的东西。
陶霜走近了些,才看清他是在用花编手环,只是笨手笨脚的,一直编不好。
陶霜攥紧了手里的返乡文件,走上前轻声的说了一句:“我帮你吧。”
裴青寂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迟疑地把花绳递给她,像是怕她误会,顺带解释了一句:“是今天训练时军区的小孩给我的。”
陶霜嘴上说知道了,但心里清楚,这种女孩子家家的东西裴青寂从来不喜欢,真正喜欢的人,是爱花花色彩的祝薇。
她三两下把东西编好,连同手上的文件一起递给他。
“裴青寂,这是我的水稻报告,需要你签一下字。”
她不是想骗裴青寂,只是都到这节骨眼了,没有必要了。
她最开始想说的时候裴青寂不给机会,那往后,她去哪,做什么,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倒不如闭口不谈,就这么蒙混过关,以免节外生枝。
裴青寂大概还沉浸在可以把手环送给心上人的喜悦里,没细看文件就签了名。
陶霜拿着文件正要走出书房,裴青寂突然喊住她。
“陶霜!”
她回头,就看到裴青寂举着手里的手环,象征性的问:“你喜欢吗?改天也送你一个。”
“不用了,谢谢。”
陶霜垂眸,极其不适应裴青寂突如其来的柔情。
第二天,吃了早饭,裴青寂准备去军区。
陶霜也要去拿文件交回给村支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她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可刚出门就被几个人堵住。
祝父祝母气势汹汹地站在面前,吆喝着周围的邻居,大声说着。
“我举报陶霜故意放水毁坏秧苗,害我田里稻子都死了,思想恶劣,不配做研究员!”
陶霜有些错愕,可她记得昨天对他们说的是堵住出水口,不是放水。
“你撒谎,我明明……”
“怎么回事?”
裴青寂出来看到一堆人堵在门口闹哄哄的,皱眉沉声问着。
祝父又把话对着裴青寂说了一遍。
祝母在一旁假模假样抹了把脸,一唱一和着:“裴营长要是不信,去我地里一看就知。”
两人夸张的表演了一番,陶霜根本插不进嘴。
裴青寂深邃的目光落在陶霜身上,眼神里有些犹豫和复杂。
陶霜开口解释:“我昨天早上去查看时,是让他们早点关水,不是放水。”
“那陶知青的意思是我们是故意多放水,就是为了陷害你吗?”祝父颠倒黑白得很大声。
“天地良心啊!我们把祝薇养大不容易,一整年的开支都指望这两亩田,本来想把钱给薇薇的,现在可好,就因为陶知青全部打水漂了!”
提到祝薇,裴青寂的脸色很明显的沉了下去。
良久,他四下打量了片刻,才对祝父祝母说:“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说完,他回头看了陶霜一眼说道:“如果真的是陶霜判断错误导致的,我不会包庇她的。”
陶霜心上仿佛结了一块冰,一丝温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