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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楚徽音依旧不见崔安泽,但仍能从问春口中听说他一直陪在桑阿鱼身边。

她不再神伤,而是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

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包袱。

外头的鸟鸣悦耳,太阳也照在长了绿叶的树上,一派生机。

楚徽音沐浴着阳光,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

她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这样轻松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没关系,往后她再也不用秉承着王府主母的稳重端庄,不用维持不得已的贤惠,不用眷恋不再属于自己的真情……

三天后,春分。

楚徽音看着不远处天空中的纸鸢,对正清理窗台的问春说:“我饿了,你去给我做几道你拿手的点心吧。”

问春愣了下,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是。”

等人一走,楚徽音便将问春的卖身契和一叠银票放在桌上。

问春自幼跟着她,她也来不及为问春挑一个夫婿,何况见自己的前车之鉴,也明白世间没有多少真情,不如随问春自由来去。

楚徽音背上自己的包袱去了趟怀桑院。

不为其他,她只想给崔安泽一个无声的告别。

或许,是永别。

刚到院门口,楚徽音就听见桑阿鱼铃铛般的笑声。

“安泽哥哥,再推高一点!”6

她抬眼望去,只见在盛开的梅花中央,桑阿鱼坐在新扎的秋千上肆意笑着,崔安泽站在她身后,轻轻推着,温柔的脸上满是关切。

“不能再高了,你可是有身子的。”

桑阿鱼不满地上停了下来,噘着嘴走到一边:“还说呢,我都快显怀了,咱们的婚事还没定下来。”

见她生气了,崔安泽立刻把她抱在怀里哄:“大夫说了头三个月不能劳累,婚事就先搁着,等过了三个月,我定给你个风风光光的十里红妆。”

桑阿鱼红了脸:“那你前几晚还缠着我,我现在腰还疼着呢……”

楚徽音站在院外,默默看着这一切。

最终,她不再有任何留恋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微风渐起,崔安泽一瞥,正好上院门外闪过抹青色衣角。

他心莫名一空,下意识呢喃:“徽音?”

桑阿鱼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崔安泽放开手:“没什么……你也玩累了,先进去休息吧。”

待桑阿鱼进屋后,他才走到楚徽音的院子前。

院门依旧紧闭,仿佛是知道他要来,刻意拦着他似的。

崔安泽攥紧了双拳,无论他怎么深呼吸,都无法压制心里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慌乱。

良久,他双手缓缓松开,深深看了眼院门后转身离开。

罢了,楚徽音既然还气着,那自己就等她消气,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日照当头。

楚徽音骑着马早已出城,她停在山坡上,回望仍旧繁华的北州城。

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前半生所有的努力和喜怒哀乐。

回想曾经,恍如昨日。

“阿弥陀佛。”

楚徽音闻声回过头,只见龙华寺的方丈正朝自己走来。

她立刻下马,双手合十:“方丈,您怎么在这儿?”

方丈行了礼:“老衲是来送楚施主的。”

“楚施主一生坎坷,为情所困,几经生死,如今觉行圆满,实乃幸事。”

闻言,楚徽音释怀一笑:“缘起缘灭,需应放下,徽音多谢方丈这些年的开解。”

方丈点点头,沧桑的眼中满是慈悲:“既如此,老衲便求佛祖,保佑楚施主平安顺遂。”

她行了佛礼后翻身上马,高扬马鞭:“驾!”

马蹄南去,扬起一路尘沙。

楚徽音在这个春日里,去了没有崔安泽的远方。

亦如化尽的冬雪,她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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