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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疑像是一把铁锤,狠狠把夏以桐砸出一个洞。

她死死攥紧了双手,尖锐的指尖扣进掌心:“你有证据吗?证明我换了的药。”

李闻寂收拢五指,握着药瓶的指节泛白。

他额尖青筋暴起,下颌线紧绷:“夏以桐,这瓶活血的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以桐,你是她姐姐,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她和她的孩子呢?”李闻寂的声音喑哑,垂在裤子两侧的手在不停发颤。

“就是因为我把念安的名字给了她?”

“我明明已经说过,等巧燕生下孩子,我就送她走啊!等你在全军面前做完检讨,我们就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啊。”

“这句话,我到现在都没变过,我也从没说不和你结婚……”

夏以桐从没见过李闻寂这个样子,像个理智在徘徊线上的疯子。

她合了合眸,再多的话,出口也只变成这一句:“李闻寂,我没有换她的药。”

话音落下,走廊一片死寂。

李闻寂不回答,脸上的怀疑也没减退半分。

夏以桐也没想着他会相信,她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12点。

803解密处已经来了消息,凌晨4点就会有车来接她,她不能再在这里和李闻寂耗着。

想到这里,夏以桐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李闻寂拽住。

他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巧燕没醒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夏以桐呼吸一滞,正要说些什么。

“手术中”几个红字突然熄灭。

李闻寂紧张回头,围上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拆下手套,松出口气:“好在送来的及时,现在母子平安,早产的孩子要住院观察。”

身后的医护人员应声将乔巧燕和孩子推出。6

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就那么躺在乔巧燕的身边。

乔巧燕脸苍白,有气无力又依耐十足地喊了声“闻寂”。

像是才意识到夏以桐在,乔巧燕张了张嘴,“姐……”这个字还没出口。

李闻寂发冷的声音穿过夏以桐的耳膜,一锤定音:“她不配做你姐姐。”

他看都不再看夏以桐一眼,只丢下句:“回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并且。”

“我会在明天全军的晨会上追究你的责任,等到你反思清楚了,我们再领证。”

他说着,贴心俯身检查着孩子,又给乔巧燕掖好被子:“等你身体好点,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

夏以桐攥紧了手指,溺水般的无力感满延全身。

可笑,她到现在还没和李闻寂提分手。

夏以桐眼眶发酸,长长吐了口气:“不用领证了,我祝福你们。”

反正这也是她留在北京的最后一夜了……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回了之前的家属院收拾东西。

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新买的桃酥、蛋糕……都是乔巧燕喜欢吃的。

而她的东西都被丢在一边,曾经李闻寂演习时为她采的花也已经凋谢。

夏以桐走进卧室,入目是夺目的红色。

床上的龙凤红喜被,墙上的百年好合海报,那醒目的红色,像是在嘲讽她在这段感情中的无力。

夏以桐抿起唇自嘲地笑了笑,她来来回回在屋子里都走了一遍。

每走一步,过往和李闻寂的回忆就会涌上来。

在这里,李闻寂举着他亲手打的金戒指,向她求婚。

在这里,李闻寂一点点布置婚房,抱着她和她畅享未来,他一边说想要女儿成双,一边又说要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只生一个……

等走完最后一步的时候,她一点都没留恋,只拿了几本书就走了。

回到通讯处,夏以桐刚和小耿老炮打完招呼,通讯处外就传来了车辆的鸣笛声。

正好凌晨4点,夏以桐一出门,就看见803解密处的车已经在等。

她深吸气提着行李上车,车辆缓缓启动,她的目光却舍不得从通讯处上挪开。

前座的周处长轻咳一声,把一份文件递到她的眼前:“这是你的军籍档案,等你把它烧毁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你这号人了。”

夏以桐接过文件袋,轻轻摩挲。

下一秒,熟悉的号角声响起。

这是北京第一军区,每周五的晨会号角。

下意识地,夏以桐脑子里再次闪过李闻寂那张冷峻的脸。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是在照顾乔巧燕;

还是在等着她去晨会上检讨、向乔巧燕道歉;

还是觉得,过了周五的晨会,她还会向从前那样,欢天喜地和他打证?

夏以桐睫毛一颤,拿出打火机在车窗外点燃了那份文件。

等跳跃的火焰把那份文件彻底吞噬时,那些关于李闻寂的过往也燃成了灰烬……

此后。

世界上再也没有李闻寂的未婚妻夏以桐,只剩下803解密处的解密专家夏以桐。

直到驶离北京军区,夏以桐都没再回头,永远都朝前看,永远都奔赴属于自己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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