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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梧向下一蹲,飞星眼疾手快,一掌将宋初肆推出了五步远。

他跟宋梧一起站这儿听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宋大小姐怕是与二小姐抱错了,现在伯府找到了亲生血脉,既想占着宋大小姐的好处,却又看不上人家的出身,还想苛待人家!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咚”的一声,宋初肆狠狠撞在了柱子上,双膝跪地,差点站不起身。

飞星收拳瞥了眼宋梧,难怪之前让他们送回伯府,还真是聪明!

刚踏出门的李氏一眼就看见自己被打倒在地的儿子,目眦欲裂,顿时尖叫出声。

“好你个贱蹄子!”她急急忙忙赶去扶宋初肆,“你弄伤楚楚还不够,现在竟然买凶伤人,连你弟弟都要打!”

她的脸涨得通红,颤抖着手指着宋梧:“快!快来人!给我将这个贱种绑起来丢到祠堂去跪着!饿她三天,不许出来!”

“伯夫人!”宋梧身后的飞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宋大小姐在庄子上遭人迫害差点亡命,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伯夫人不关怀安慰就算了,竟然一来就要虐待大小姐,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李氏见宋梧身边的护卫男子风尘仆仆,衣裳都穿得快包浆了,顿时以为是她在哪里找来的打手。

“好哇!”她声音都气得发抖,“宋梧,伯府真是把你胆儿养肥了,竟敢找打手上门来了!”

宋初肆捂着胸口,对着李氏冷笑:“娘,你看到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氏厉声大喊:“来人,将这几个打手一并绑了,拖出去乱棍打死!”

伯府的护院飞速围了过来,两名护卫立刻拔出了剑。

飞星将怀里的令牌一掏,“谁敢放肆!”

宋梧疾声制止:“此乃瑾王府五品带刀侍卫,夫人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她面露锋芒、气势锐利,仿佛瞬间变了个人。

瑾王府?五品侍卫?

李氏和宋初肆面面相觑。

李氏再仔细凑近看了看那令牌,竟真是瑾王府的人!

她吓得一个激灵,顿时面色惨白。

赶紧警告了一眼儿子,示意护院全都退了下去。

李氏变脸似的换了副神情,走上前讪讪一笑:“大人恕罪!这黑灯瞎火的,方才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不要紧!没做对那可就要命了。”飞星黑着脸,气势威武,“宋姑娘在外受了惊吓,王爷说了受不得罚,请伯府好生照料!”

“是是是,这是自然!”李氏连连点头,

她小心翼翼打量着飞星的神情:“侍卫大人,敢问为何是你们瑾王府的人护送我女儿回府呢?”

“宋姑娘对我们王爷有救命之恩,今日我等奉王爷之命特送大小姐回府!”

母子二人还没接受宋梧今日不再乖巧的剧变,又被飞星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呆若木鸡。

救命之恩?这是何意?

宋初肆也感觉到不对了,难不成真是王府的人?

胸口的疼痛提醒他,眼前这人不好惹,他刚想上前也看看那令牌,飞星却一把收了回去。

宋初肆脑袋缩了缩,要真是瑾王府的人,那确实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略有不服地哼了一声。

李氏陪着笑:“大人,您方才说大小姐对王爷有救命之恩,这又是何意呀?”

“王爷的事,我等做属下的岂能随意透露!伯夫人若想知道,就去瑾王府问王爷吧!”

李氏悻悻闭了嘴。

她看着飞星将宋梧送回梧桐苑,故意当着飞星的面吩咐送了许多吃食用具进去。飞星又借着瑾王的名义告诫了她一通,这才带着人走了。

目送飞星带人离开,宋梧有些感慨。

今日她获得的最大的善意,竟来自一个外人。

别看飞星表面上看着不着四六,实际办起事来却极为心细妥帖。

仆从随主,便不难猜出这主人的真实性情。

只可惜,是个短命的!

宋梧进了梧桐苑。

一推门,便看见了坐在门槛上眼泪汪汪的小葵。

小葵是她的丫鬟,也是自宋楚楚回来后,目前她身边唯一还剩的人。

看这样子,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小葵“哇”地一声便哭着奔了过来,宋梧喉头哽咽,紧紧抱住了她。

别来无恙啊,小葵!

上一世小葵跟她嫁去了永平侯府,刺向她和腹中孩子的第一剑,就是小葵帮她挡了。

她笑着死在宋梧怀里,让她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侯府,好好活下去!

却没想到下一剑刺向的就是她和腹中孩子。

真是个傻丫头!

“大......大小姐,今日,今日外面说你不见了,又说庄子上有人要杀你,说你已经死了......呜......”

宋梧红着眼,忍着心伤安慰了她一番。

真好,还是她单纯炙热的小葵!

......

正堂内,伯爷宋铭和大儿子宋初石都回来了,李氏将晚间之事说得心惊胆战。

宋初肆却不以为意:“先派人去打听打听是否真是瑾王,即便是真的,难不成王爷的人还能天天守在咱们府上?”

先不说瑾王十几年来都在陇川,就他那富贵骄奢的架势梁国谁人不知?

而今日来伯府的几个人,穿着比伯府的护院寒碜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揉着心口,记着方才被宋梧打的那一巴掌,“等明天她起来,咱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我就不信凭她那低贱身份,真能入得了王爷青眼!”

“要真是瑾王才好呢!”宋铭搓着一双短手,顿时有了些热切,“不就终于有机会了吗?”

其实宋家之前也是侯爵,老伯爷还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东宫詹事府少詹事。

但十五年前,老伯爷负责当今皇帝婚事时犯下大错,不但人被杀了,爵位也从侯爵降为了伯爵。

顶梁柱没了,宋铭好不容易才捐了个从七品的太仆寺主簿。

眼看这伯爷之位已是最后一代,哪里有不着急的?

李氏前去撩开宋初肆的衣裳,发现里面赫然已经青紫,愤懑地剜了宋铭一眼:“我看你是二百五上天,想瞎了心!”

她心疼地替宋初肆揉着胸口,“昨日只因楚楚拉了季泊舟一下,她就能将楚楚撞个头破血流。罚她去庄子上思过,她便能将管事给杀了,还嫁祸给楚楚的丫鬟海月。现在满京城的流言你又不是没听见,如此心机,你还觉得她真是咱们眼里的那个宋梧吗?”

她越想越不甘,哽咽擦掉眼泪:“就因为拉了那一下,楚楚名声都废了!如今初肆也被打,你觉得她还能听你的?看看咱们亲生的孩子都被她给逼成什么样了!”

京里的流言一传出来,下午楚楚就来她面前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

明明受了那么大委屈,那孩子还在替宋梧求情。

不惩罚一下宋梧,她简直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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