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言知道谢遥是为了他好。
但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一个人彻底心死要放下前,就积累了无数的失望。
他已经耽误五天了,再往后推迟,复合的机会微乎其微。
所以他不顾大家的劝阻,登上了飞机。
落地江城后,秘书把查到的地址发了过来。
陆凛言带着谢遥直接赶了过去,敲了好几次门,都无人回应。
看来是不在家。
两个人在小区门口从正午等到日落黄昏,才终于看到了阮相宜。
她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一抬头看到他们俩,愣了一瞬,微微皱起眉头。
一对视上,陆凛言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想上前和她打招呼。
可没走几步,他就顿住了脚步。
因为阮相宜侧过身,和另一个人交谈起来了。
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一件裁剪的得体的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因为隔得不远,陆凛言能清楚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林老师,今天谢谢你的款待,我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茶吧。”
“那说好了,我等阮小姐的电话,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礼貌道别后,阮相宜目送林逸浔的车驶出视线后,才转身回家。
她平视着远处的桂花树,神色浅淡,看不出情绪。
路过陆凛言时,她步履未停,似乎并不想和他产生任何交流。
眼睁睁看着她和自己擦肩而过,却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时,陆凛言终于忍不住了。
他抬起左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相宜,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阮相宜垂下眼看着被拉住的手,微微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相亲对象。”
一旁的谢遥听见这话,瞬间坐不住跳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才和老陆提分手几天,就准备相亲了?你……”
阮相宜后退了两步,和陆凛言拉开距离,这才看了谢遥一眼,声音淡淡的。
“都分手了,我相不相亲,好像都和你们无关吧。”
陆凛言怔怔地看着落空的手,喉头耸动了几下。
他转过身看着她,眼底涌出一些悲切。
“你想结婚,结婚对象不应该是我吗?”
阮相宜脸上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语气很是轻快。
“抱歉,我这个人,不吃回头草。”
一句话就让陆凛言的脸色变了。
谢遥也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当即就为兄弟抱起不平。
“老陆又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要提分手,现在还要无缝衔接相亲,你不是喜欢老陆很多年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难以理喻的事?”
无缘无故,无缝衔接,难以理喻吗?
真是一些自私又自我的用词啊。
阮相宜并不想和他们争论是非黑白,孰对孰错。
那没有意义。
所以她只回答了一句话。
“现在不喜欢了,就分手了,不可以吗?”
说完,她也不看他们俩是什么表情,提步就往小区里走去。
看着她这么绝情,谢遥再忍不住,隔着三米距离大喊起来。
“阮相宜!你知不知道老陆的右手已经废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这是道德绑架不成,又开始用起苦肉计了吗?
可阮相宜并不吃这一套。
她没有回头,只是提高了音量。
“那不是他自愿的吗?和我这个前女友,没什么关系吧。”
春日的夕阳照在阮相宜身上,暖意熏熏。
她看着枝头生出的碧绿嫩芽,想起腰侧那渐渐痊愈的伤口,眼里慢慢升起许多喜悦。
寒冷的冬天已经结束了。
她期盼已久的春日,就这样来了。
一推开门,阮相宜就闻到了红烧排骨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