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宛自认并未用力,可那女子竟就这么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顿时,清月楼众人视线纷纷注目过来。
一旁的陆云萧眼露诧异,看向沈清宛:“夫人,你怎么来了?”
沈清宛怒气未消,红了眼圈:“这话该我问夫君才是!你乃有妇之夫,光天化日你们两个刚刚是在做什么?”
陆云萧一愣,还未说话,那女子就已经诚惶诚恐跪了下来,立马解释:“嫂夫人息怒,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奴家刚刚是脚崴了下,才扶住了陆将军。”
她这一跪,反倒像是沈清宛在无理取闹。
周遭人的目光纷纷似针扎在沈清宛的身上。
不等沈清宛回话,陆云萧却已经冷着脸拽起她就走。
直到走出清月楼,来到无人的巷口,他才冷冷问:“闹够了没有?不嫌丢人吗?”
沈清宛只觉心口被狠狠一刺,莫名的委屈和难受。
她抬起头,就那么直直看着他,红着眼眶哑声开口:“夫君,其实我都知道了。”
陆云萧眸光微闪:“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是枫儿的娘亲,我也知道枫儿其实是你战友遗孤。”
沈清宛一口气坦白了。
霎时,陆云萧眼里闪过诧异,一时没了声。
这态度便算是默认了。
两人相对沉默半响。
还是沈清宛先缓声开口问:“你今天见她,是因为何事?”
“……她想把枫儿接回去。”陆云萧说着,又烦躁的皱起眉。
沈清宛没注意到,只是更不解:“枫儿是她亲生儿子,她要接回去有何不可?”
陆云萧没有回答。
沈清宛深深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她第一次生出了怀疑,陆云萧真的是迫不得已吗?
若是不知道枫儿生母还在世,她或许能理解他将战友遗孤带回来。
可如今,枫儿有生母,生母想养孩子,他为什么还要坚持把枫儿留在府内养着?
他完全可以在别处置办宅邸,让枫儿和他生母住进去,只需每月给钱银,也不算是辜负他好友遗愿。
可沉默许久过后。
陆云萧只说:“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你不用操心。”
这态度让沈清宛心口发紧。
她终于忍不住问:“陆云萧,我嫁给你三年,在你心里,可有把我当成能信任的妻子?”
然而这个问题,得到的是陆云萧的再度沉默。
这一瞬,沈清宛只觉心间一阵冰凉。
她没有再多问一个字,直接红着眼眶先转身离开。
可这天晚上,陆云萧没回府,派人回来说是接到了陛下密令,外出查案。
之后的时间。
沈清宛将所有心力放在了绣画上。
半个月后,在沈清宛的紧赶慢赶下,那幅百鸟朝凤绣图大功告成。
她小心裱框好,带着入宫觐见虞贵妃。
当沈清宛将这幅栩栩如生的绣图展露出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一亮。
虞贵妃目不转睛盯着那绣画,指尖抚过,神色欢喜。
“陆夫人,你如此手艺,实在精妙!”
沈清宛恭敬欠身:“多谢娘娘夸赞。”
待那绣画被收起。
虞贵妃拉住了沈清宛的手,凤眸轻眯:“陆夫人,你可有意来尚衣局,日后专门来替本宫绣衣?!”
尚衣局是大邺朝唯一女子也能当官职的地方,负责宫中各妃的冕服日常服饰。
听闻这话,沈清宛眼中当即一亮。
“尚衣局非御赐官职不得入内,娘娘此话,是要替臣妇谋司衣一职?”
谁料,这话一出。
殿中气氛却是瞬间冷寂下来。
虞贵妃脸上的笑收敛,松开了手,唇角勾起一抹轻蔑,并不作声。
很快,虞贵妃身旁的嬷嬷上前来解释:“陆夫人,咱们娘娘的意思是,她能给您特例入内去绣衣,却也还没到要赐你官职的地步。”
这话沉沉刺在沈清宛心上。
沈清宛深吸口气,跪地垂眸:“多谢娘娘垂爱,只是臣妇做事向来求名正言顺,不愿破例,恕难从命。”
闻言,虞贵妃脸色一变,旋即语重心长地开口——
“陆夫人,其实也并非是本宫不愿给你谋官职。”
“只是……你出身罪臣之家,这官职怕是难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