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情真意切，和方才书房目睹的那一幕，让桑南馨只觉恶心。

裴岑之却没觉察到她的异常，拿出一大叠画卷放在桌上。

“这是送你的生辰礼，你瞧瞧，我亲手画的。”

画卷上描绘的是裴岑之与她二人同框的画像。

春日放纸鸢，夏日采莲蓬，秋日赏菊，冬日观雪……

“这些都是我想和你做的事，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带你一件件去完成。”

“二人四季，游遍万水千山。”

皎皎月光下，裴岑之的情话动人心弦。

但桑南馨麻木的心却毫无波澜。

她看着画像里的女子，一时间竟分不清，那人到底是她，还是姜欣悦。

她收回视线，转身走向床榻。

“已是四更天，我的生辰早过了。”

裴岑之亦步亦趋跟过来，刚躺下来，便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桑南馨往里面挪了挪，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在抗拒。

“你回清风院吧，今夜我葵水来了。”

裴岑之没有松手，反而贴过来将她圈得更紧了一些。

“无妨，我只是抱着你睡。”

“有你在身边，我才安心。”

桑南馨僵直着身子，狠狠的压抑着心中的酸涩。

不过片刻，裴岑之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听着身后男人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桑南馨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裴岑之，你在别的女人身上得了餍足，还来找我做什么？”

她的心语无人听见，也无人得知。

窗外，月亮半隐在天边，星星黯淡无光。

看着这薄凉的夜色，桑南馨心中怅然。

国破家亡，父皇母后血洗皇宫。

皇兄失踪，她这个亡国公主也不该苟活于世。

但裴岑之不顾一切将她救了下来，带回了昭国。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她的救赎，她的光。

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进了另一个深渊……

一夜无眠。

翌日。

裴岑之如往常一般清早出门，并交代让桑南馨等他回来。

桑南馨没有应声。

她想了一夜已经想通，自己真的该离开了。

桑南馨归置了一些暗器、毒药，又将兵书策论整理进书柜。

还有那些金丝软甲、夜行衣、闭气丹，她也一一分类放好。

“裴岑之，这个院子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却一天未来都承载不了。”

桑南馨喃喃自语着，眼眶又抑制不住的涩红了几分。

大抵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未来。

这十年的纠缠，不过是一场孽缘！

正收拾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幽然芙蓉香。

“姐姐，悦儿来看你了。”

一身鹅黄裙衫的姜欣悦不请自进，头上的流苏步摇叮当摇晃，整个人透着得意和张扬。

“昨夜，岑哥哥和我在清风苑抵死缠绵，难舍难分。”

“是我提醒他，姐姐的生辰应当来陪你，而不是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桑南馨的脸色隐隐发白，但还是强稳住了情绪。

“如果你是来炫耀，大可不必。”

反正她也已经准备要离开了，以后他们要彻夜鸾凤颠倒，都跟自己没了关系。

但姜欣悦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些年岑哥哥都不碰你，你知道原因吗？”

她拂过墙上那一排排冷兵器，再转身看着桑南馨。

“因为你和这些兵器一样，都带着血腥之气，又冷又无趣，他不喜欢。”

接着，她又扫过桌上的画卷，神态宛若一只高傲的孔雀。

“这画卷上，画的都是我和他一年四季游山玩水的浪漫情事。”

“这些，岑哥哥一次都没和你做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