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思一沉，身后响起顾云湘娇媚的声音：

“姐姐怎么这般动怒？”

她早已没了往日的谨小慎微，抚着发间鲛珠满脸得意：

“陆清瑶，你是高贵的金鲛又如何，将军夫人的位置，最后还不是我的？”

“念你当初救我，如今我替你张榜求亲，也算是还了你个人情。”

“与其等着抽签赌命，倒不如在这些水族中挑一位如意郎君？老是老了些，但也知道疼惜你呢。”

她笑容挑衅，明目张胆的羞辱。

那群水族有顾云湘做靠山，更加肆无忌惮，想对我上下其手。

脏手刚搭在我衣袖，便见一道金光乍现。

我下意识回头，只见封言修龙爪染血，阴沉着脸踏步而来。

他身上龙威尽显，这群老弱病残根本无法招架，当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封言修斜视全场，字字如钟：

“谁再敢肖想本将军的夫人，我叫他九族泉下团聚！”

他一开口，这群小卒立刻连滚带爬逃了出去，周围瞬间陷入沉寂。

我怔怔望着他，不由得有些恍惚。

仿佛他还是那个将我护在手心里的少年。

但下一刻，顾云湘哭哭啼啼的扑进他怀里：

“云湘怕宗府给姐姐定的亲事不合心，才擅自张榜为姐姐求亲，云湘是不是做错了？”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我不信封言修看不出来。

可他只是柔声哄了顾云湘两句，转身递给我一条华贵无比的红嫁衣：

“清瑶，鲛女出嫁要由母亲和姐姐缝制嫁衣，云湘没有亲人，你乖乖为她置办，我原谅你这几日的莽撞。”

“只要你听话别再欺负云湘，你还是我封言修的妻子，不必再受今日之辱。”

封言修神色语气高高在上，仿佛娶我进门是对我天大的恩典。

我盯着那捧艳红，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对他仅剩的情分，在这瞬间灰飞烟灭。

我冷淡别过头：“小将军既然能帮顾云湘变成金鲛，从别处寻个父母也不是难事。”

“我和母亲近日准备出嫁的东西，没时间。”

就算仓促定亲，该有的礼数总是不能少，更何况烛龙一族尊贵无比。

封言修大概以为我还在期待与他的婚事，当即喜上眉梢。

“我就知道清瑶一向识大体。”

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回府将他这些年送来的东西打包好，一股脑烧成了灰。

没两日，陆家迎亲的队伍到了。

陆昭对我算是重视，十里红妆极尽奢华，东海之内从未见过这般排场。

我身披凤羽东珠红嫁衣，在一众艳羡声中坐上喜轿。

尾随着看热闹的水族浩浩荡荡跟了两条街，我掀开轿帘想透透气，却不巧看到正在府门前招待宾客的封言修。

他一身喜袍春风得意，腰上还挂着我亲手为他编织的同心结。

四目相对，他脸色先是一沉，随即露出一抹嗤笑。

“不就是怨我先娶了云湘，如此大费周章想来气我！”

我贴身丫鬟气不过，当场怼了回去：“我们小姐今日出嫁！小将军自重些！”

封言修愣了一瞬，双目赤红隐隐透出一抹癫狂，竟甩开顾云湘追上了我的轿子。

“清瑶！除了我！你还能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