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楠的手不自觉攥紧衣裙。
昨晚,他们在一起。
她抬头看去,刚好能看到蒋时延翘起的唇角,带着久违的温暖与宠溺,却不是给她的。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蒋时延忽地扭头冲她瞥来,笑容收敛。
“你也不能吃。”
孟盛楠无措低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从前,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蒋时延都会第一时间给她送来,她想吃的东西,就算是大半夜,他也会给她买来。
只有在她生理期嘴馋的时候,他才会摸着她的头笑着拒绝。
可现在,他对她只有冷脸。
在供销社转了一圈。
蒋时延手上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
雪花膏,布拉吉,梅花牌女士手表……
沈清清试过什么,蒋时延都买下来,惹得卖货员直夸他俩感情好。
若是以前,孟盛楠根本听不得这个话,早就又哭又闹,喊着蒋时延是她男人这种话了。
但现在,孟盛楠全程安静乖巧地。
直到路过糖果专区,蒋时延像是突然想起了孟盛楠,回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开口:“同志,给我拿一罐奶糖。”
不料话没落音,沈清清就笑着阻拦。
“我高中喜欢这个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不过我现在不吃了,这糖吃多就牙齿痛,痛起来可难受了。”
说完,沈清清就亲昵抱住蒋时延手臂,继续往前走。
孟盛楠却愣在原地,望着那盒糖出神。
她爱吃甜,从前她一哭,蒋时延就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喂给她,哄她开心。
她以为,大白兔奶糖就是蒋时延对自己上心,喜欢自己的证明。
到头来,也是她沾了沈清清的光。
哪怕从头再来,哪怕这辈子已经决定不缠着蒋时延,但此刻心还是堵得难受。
孟盛楠攥紧双手,终于开口:“小叔,我累了,先回去了。”
蒋时延回过头,没有特地走到他身边,只淡淡颔首:“回去休息一阵,记得好好看书。我记得你小时候立志要考清华。”
“你小婶婶在清华读博,等你考上了就是我们的师妹,我们会送你个满意的升学礼物。”
但现在,孟盛楠已经不想考清华了。
小时候哪里懂什么未来,她只是觉得蒋时延是清华的学生,蒋时延厉害,清华应该是最好的大学。
而且,清华就在北京,离大院近,离蒋时延的部队也近。
她不过是想跟随他的脚步,想黏在他身边。
但现在,她想考的是国防大学。
她想为祖国,为人民的建设尽自己一份力。
但这些,都没必要和蒋时延说了。
道别后,孟盛楠很快回到家。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来的一盒大白兔奶糖。
糖盒有些旧了,彩绘的大白兔微微变色。
这是她17岁告白之前,蒋时延带给她的,两年来,她一直没舍得吃。
保质期早就过了,糖纸发黄,跟化了的奶糖粘在一起,孟盛楠好不容易撕开一颗,送进嘴里,却再没了记忆里那股温暖甜蜜的奶香。
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皱着眉,低头吐了出来。
“过期的糖,果然不能要了。”
过期的温暖,也不该沉溺,无需缅怀。
她抱着糖盒下楼,准备丢掉,谁知在大门口迎面遇上回来的蒋时延。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糖盒,并没认出这是他送的,反倒说:“少吃糖,对牙不好。”
听到这话,孟盛楠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心口说不上来的闷堵。
随后,她当着蒋时延的面,将糖丢进垃圾桶。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孟盛楠扔掉大白兔奶糖之后,就像扔掉了身上一道枷锁。
她更加努力钻研课本,用十二分精力备战高考。
蒋时延这段时间也没像之前那样避嫌住部队宿舍,他每天训练完都会回来,不仅回来,有时还带着沈清清来吃饭。
短短半个多月,大院的老人小孩,都知道沈清清是蒋时延的未婚妻,见到他们都开玩笑说要讨喜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