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舞蹈大赛夺冠那天,只有孟染自己知道, 她付出这么多年的努力,只为洗脱一个耻辱的称号。
“你这个小三的女儿!贱人!”
“你妈就会勾引男人,你的骨子里也留着勾引男人的血!”
“居然还敢管我们时念叫姐姐?就你也配?下贱!”
一张张从垃圾桶捡出来的卫生纸被丢到年仅十七岁的孟染的脸上、赤裸的身上,带着血、带着屎,带着一切令人作呕的东西。
而她那个所谓的姐姐付念时,就站在不远处,浅笑着,观望、默许、纵容,甚至是鼓励这一切的发生。
只因为,孟染的母亲,曾经抢走过付念时的爸爸。
可是这一天,在一片辱骂声中,出现了一个人,孟染的身体被一件外套轻轻包裹起来。
她眨了眨眼,有些无措地抬头。
就这样,顾时宴的侧脸被她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和此时八年后这张脸重合起来。
顾时宴牵起她的手,单膝下跪,满眼情深:
“染染,嫁给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可孟染却有些恍惚,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一个画面,
是昨天深夜,她收到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顾时宴赤裸着身体,头倚在另一个女人的肩膀上,双眼紧闭,看上去睡得很沉。
那个女人没露脸,只能看出她的锁骨上,带着一枚青紫吻痕。
顾时宴和孟染在床上的时候,也最喜欢在锁骨处留下痕迹,然后在她的抱怨声中坏笑着狡辩:
“穿高领就好啦!反正我也不想让别人看见染染漂亮的锁骨!我会吃醋!”
每到这时,孟染总会甜蜜又羞涩,作势打他,最后两人又闹成一团。
可是这一切回忆,在如今这张照片面前,却好像变成已经过期了的糖,粘腻又恶心。
她昨天立马就给顾时宴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对方的声音像是刚睡醒一般。
她沉下心,小心翼翼地试探:“时宴,你现在在哪里?”
顾时宴轻笑,只以为她在撒娇,声音里带着些朦胧的哑:
“想我了呀?还在洛城,对不起染染,可是这边飞机晚点了,明天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孟染在电话这端沉默了许久,直到对面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才哑声回答:
“嗯,那你路上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得到她的这句回答后,顾时宴似乎若有若无地松了口气,之后才满意笑道:
“就知道染染最关心我了,放心吧!早点睡!明天我给你惊喜!”
就是这样,所以,当她终于如愿得冠这天,自己最爱之人终于赶回来单膝跪在自己眼前时,本该开心激动甚至落泪的她,心中只有一个问题:
“时宴,你昨天,到底在哪里?”
她还是问出口了。
顾时宴脸上的笑意突然有些僵硬。
他眉心微蹙,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心虚,却又被他迅速遮掩过去。
“嗯?我昨天在洛城啊?”
孟染定定地直视他的眼神很久,最后,她伸出手,露出一个完美的笑意:
“来吧。”
“我愿意。”
顾时宴愣了愣,垂下眸,将手中的钻戒快速地套进孟染的中指。
众人大声欢呼。
在一片彩炮声中,顾时宴的耳阔悄悄染上一片红。
别人还在打趣:“是不是顾总害羞了?哎呀没想到连顾总这种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人,在求婚的时候也会脸红啊!”
顾时宴朝孟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孟染却笑不出来,只有她知道顾时宴的一个小秘密。
每次他撒谎的时候,耳朵都会红。
“走吧染染,我带你去吃烛光晚餐,顺便庆祝你昨天拿到大奖!”顾时宴笑着揽住孟染的肩膀,刚要抬步离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他接通后,脸色微微变化。挂了电话,他带着些歉意地说道:
“小李说张总那边想请我吃个饭……”
孟染知道,顾时宴自创的公司正处于上市的关键期,而张总是他重点的合作对象。
“不过多加几双筷子,一样的。”
车开到聚会地点,服务生引导他们到了房间,孟染的呼吸却猛地一滞。
房间里,付念时正坐在饭桌上,对着她笑,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到来。
而付念时今天穿的,正是一件高领针织衫。
与此同时,孟染感觉顾时宴拉着自己的手猛地一紧,又迅速地松开。
她看了他一眼,他却刻意地看向前方,没有回头。
饭桌上,另一个头发微秃的男人热络地揽过顾时宴的肩膀,把他带去了付念时身边的位置。
“顾总是大忙人啊!想请你吃一顿饭可真不容易!这不,我把付总也约过来了!听闻顾总和付总年少相识,两家又是世家,以后要是办喜酒,可一定要叫我这个老头子也沾沾喜哈哈哈哈!”
孟染站在原地,看着饭桌上的两人,拿着外套的手有些发冷。
张总回过头,看见孟染,不客气地皱眉吩咐道:“你这个秘书也太没眼力见了!没看人齐了吗?出去叫上菜啊!”
孟染竟打心底里觉得有些荒唐,刚要转身,付念时突然开口了。
她笑吟吟地打趣道:
“张总!你啊糊涂了是不是?这哪是什么秘书啊?这可是我们顾总的未婚妻!你看她手上那枚钻戒,那可是顾总托我找国际上的珠宝商朋友买的。全世界只有这么一颗!”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孟染手上的钻戒,又抬起来和孟染对视。
笑得似是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