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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惟惟临睡前,好像感受到冰冷的工具划入身体里,她想挣扎着留下这个孩子,到底只是流下了眼泪。

孩子像一场意外。

来去匆匆。

周惟惟醒的时候,病房里突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她缓慢眨着眼,看着坐在床头的陈母,红着眼睛问她,“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陈宥礼就坐在陈母身旁。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又被陈母打了一下,陈母责备他,“你怎么做丈夫的,自己的妻子在医院里流产,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陈宥礼默不作声,由着陈母打他。

周惟惟扯了扯干涩的喉咙,想让陈母别打了。

她不用开口。

“别打了,”陈梦瑶挡在陈宥礼面前,“是她自己要流产,和哥有什么关系,谁知道她背着我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不是心里有鬼,做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打掉孩子。”

陈梦瑶的话,像一把钝刀刺入胸口。

周惟惟不可置信看着她。

她对上周惟惟眼睛,没有半点心虚,反而理直气壮。

“你自己说。”

“是不是你偷人了,”陈梦瑶上手就要去扯周惟惟的手,“我哥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背着他做这种事,还要让他被风言风语给吞掉。”

陈梦瑶力气很大,只是轻轻一扯。

周惟惟手背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鲜血从血管里喷溅而出,还挂着的吊瓶被她拉扯粗鲁拔掉,周惟惟疼的皱眉。

“好了。”

陈宥礼喊住陈梦瑶。

“你也别闹了。”

陈宥礼目光落在周惟惟的手背上,按下护士铃,“她身体还没恢复,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陈宥礼让陈父带着陈母和陈梦瑶离开。

陈梦瑶不肯。

陈梦瑶还要闹脾气。

被陈母揪住了耳朵,病房在陈梦瑶鬼哭狼嚎的声音里,彻底恢复安静。

陈宥礼看着护士赶来,看着护士替周惟惟把血止住,又重新扎了针,然后看着护士面露嫌恶的说了一句,“这年头,可真是什么人都有。”

陈宥礼听得出来护士的嘲讽,但他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在这种场合,和一个小护士扯七扯八。

他送走护士。

关上门。

搬了张椅子,坐在周惟惟面前,他看着周惟惟病态的脸,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像是沉闷棉花染上潮湿堵满了胸口,他闷的几乎喘不过气。

“周惟惟。”

陈宥礼垂在一侧的手握紧,看向病床上的人,“给我个解释。”

陈宥礼手里是周惟惟的病历。

他读了很多书,也看过很多方案和合同,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从没有一种场面,让他能够,只是坐在这里,也觉得胸闷气短。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就要握不住。

“要不是我在电话里听见手术室,要不是我派人去查你动向,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

陈宥礼语气染上愠怒。

“今天是打胎,明天呢?”

陈宥礼自带上位者的压迫感,面无表情看一个人的时候,能给人极强的压力。

周惟惟看着他。

读不懂陈宥礼到底在想什么。

是他不要这个孩子。

是他要放弃这个孩子。

如今,兴师问罪又是为什么。

是为了,在陈家人面前站稳立场,不让自己成为那个罪孽深重的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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