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笼罩下，江景杭死死攥着药瓶，忽然明白了一切。

他冷冷一笑，直接将药瓶砸到墙上，“顾大小姐，你怎么这么能装？怎么，还想像思晚一样，伪装癌症来博取我的同情？”

顾然扯了一下唇角，明明是笑的，可那样子却比哭还难看。

顾思晚掉了一滴泪，他都能心疼好几夜。

而她哪怕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抬一下眼。

顾然压住心头酸涩，“被你看穿了，你太……喜欢顾思晚了，之前所以我也想让你能喜欢我一点点，才会想出这个办法。”

“不过现在我已经看开了，药瓶是假的，但这份离婚协议是真的。”她将文件递给他，一字一句道，“江景杭，我们离婚吧，你自由了。”

江景杭冷笑出声，却没如她的意直接签字，反倒伸手将她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夺了过来：“果然是有了新欢，说话都这么有骨气，这么着急离婚是怕纪言深等不及了吗？”

他用力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顾然，我偏不如你意！”

话音落下，他直接转身便往外走。

顾然将嘴唇咬的生疼，任由眼泪无声低落。

这么多年，她的心中从来都只有江景杭一人！

可他，从来不信她对他的那份情意。

第二天一清早，江景杭便出了门。

听佣人说，医院里的顾小姐不太舒服，所以少爷赶着去看她。

她早就习惯了江景杭的无视，反正她已经快要死了，或许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今天是她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她挑了条亮色的裙子换上，不想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太差，不然又要听纪言深的唠叨。

来到医院后，顾然做完检查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思晚。

虽然她患有心脏衰竭，除了脸色苍白些以外，看起来倒和平常无异。

相比起来，顾然反倒是一脸憔悴的样子。

见到顾然，顾思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脸上换了笑容缓缓走来。

“顾然，许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顾然低着头，起身便要走。

顾思晚却伸手抓住她的袖子：“我听说顾家破产了，你爸也被抓进去了，真是活该！”

她呼吸一滞，用力甩开顾思晚的手。

“滚！”

顾思晚眼神陡然多了几分恨意：“你们顾家欠我那么多，现在我要一点一点全部都拿回来。”

顾然转过身看着她：“我们顾家从来都不欠你什么。”

她冷冷勾唇：“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是名正言顺的江太太，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顾然，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现如今滋味也不好受吧？景杭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你迟早要被他扫地出门的。”

顾然抬起头，眼神淡然：“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江太太的身份我让给你。”

“让？”顾思晚眼睛眯起，不屑反问：“你也配？”

顾然不打算继续和她继续纠缠，就在她转身离开的同时，顾思晚忽然捂住自己的心脏，倒在了地上。

6

“顾小姐！”

护士医生瞬间围了上来，就地给她做心肺复苏，顾然被眼前的场面震住，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几步。

身边有人开始指责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病人心脏有问题，不能受刺激你不知道吗？”

她慌张的想要解释，却被身后传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来人用力推开她，穿过人群将顾思晚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

顾然扶着墙，才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背后的冷汗一滴滴顺着后背留下，让她一阵战栗。

只是一个背影，顾然也一眼就认出来，刚才那个英俊的男子是江景杭。

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顾然鬼使神差的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直到他抱着顾思晚走进了病房，她这才停住了脚步。

隔着病房门的窗户，她看着江景杭轻手轻脚的将顾思晚放到病床上，拿毛巾轻轻的给她擦汗，然后贴心的盖好被子。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他好像真的很爱她。

顾然这一刻才真的意识到，即便和他结婚三年，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他。

如今，却是真的要彻底失去他了。

她擦干眼泪踉踉跄跄的转身，与此同时病房门开了。

江景杭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只是那眸子里的暗芒，却像是一把把匕首似的，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窟窿。

“顾然，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歹毒？”

顾然被他逼得猛然往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景杭眼神却像是嗜了血：“如果不是你，思晚怎么会跳海，又怎么会感染心肌炎引起心脏衰竭。现在你居然还不放过她，你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她，让她昏迷不醒？”

胸口传来一阵阵刺痛，让她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她捂住胸口：“我没有……是她自己……”

江景杭嘲讽一笑：“也对，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呢。就连当初车祸的事，你也妄想顶替思晚。”

当年车祸发生后，她曾经试着和江景杭解释真相，可是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顾思晚，再也听不进她的话。

顾然看着他那双绝情的眸子，忽然就失去了解释的念头。

他是不会信的，这么多年，他何时相信过她。

在他的眼里，她自私，卑劣，虚伪，根本就不值得他去相信。

顾然将自己的嘴唇快要咬出血来：“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看着她一副委屈无力辩解的模样，江景杭越发的厌恶，他揪住她的衣领，一字一句都用力将她推向深渊。

“为什么受苦的人不是你？”

“你最好日夜祈求思晚能找到合适的心脏配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7

直到深夜，顾然躺在床上，脑海里依旧回荡着江景杭阴冷绝情的话语。

曾经，她以为自己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可是现在看来，她的存在一点意义也没有。

江景杭，如果我用我的命换顾思晚的命，你会不会对我有一点点的爱和不舍？

既然活着的时候让他厌恶，至少，做一件能让他开心快乐的事吧。

第二天清晨，顾然一如既往的起了一个大早。

嫁进江家的这些年，她每天都会很早起来给江景杭做早餐。

家里是有佣人的，可是关于江景杭的一切她不都想假手于人。

按照她现在的病情，其实下厨已经很勉为其难。

做完一顿早饭，她整个人已经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佣人有些不忍：“太太，您做了这么多次早餐，先生也没吃过几次，值得吗？”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心甘情愿罢了。

顾然把早餐摆好，又换了一套衣服，化了点淡妆。

这条裙子，是几年前，她和江景杭刚认识的时候穿的，如今穿上竟然有些大了。

因为胃癌的折磨，她已经瘦了十几斤，以往没感觉，如今穿上旧时的衣服，一眼就对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