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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婗掩口讪笑。

陈真也在一旁哈哈笑跟着起哄。

陈怀树勾唇乐见其成。

我无比平静地看向陈怀树。

“把我三年前给你的平安符还给我。”

在他留洋前,他央着我去给他求一枚平安符。

那寺庙路途遥远,我赶了三天的路。

膝盖上的伤至今都还没痊愈。

我在佛前祈求千万遍,愿他苦难不近身。

我本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不配留着。

陈怀树闻言脸色一变。

“怎么,让你出去不乐意?”

“倒是不知你何时会了欲擒故纵。”

我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我的平安符究竟在哪儿?”

沈曼婗笑盈盈上前。

“都怪我,有次我落水怀树救下我,想来是落里面了。”

“我和怀树便是那次意外后成了知交。”

言语间,沈曼婗红了脸。

我顿时明白了两人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怀树有些心虚地不敢看我。

我攥紧了手,拿起收拾好的东西,转身就走。

陈怀树随即怒道。

“温梨!你脾性倒是变大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尽管走!等你想回来的时候,就是求我也没用!”

8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里屋传来他砸东西的声音。

我心里已再无波澜。

我不把自己当回事,谁又会把我当回事。

我来了百乐门。

门前霓虹闪耀,声色流金。

第二天,二爷陪我去置办了行头。

我买了舒痕膏。

烫了一头卷发。

穿上锦缎旗袍,披着皮草坎肩。

周围人看我的眼光不一样了。

我大抵懂了二爷说的那句“先敬罗衣后敬人”。

这天,我碰上了王嫂。

她难掩惊艳之色。

她说我离开后,陈家很不太平。

陈家二老没人服侍,起夜摔了腿

陈真上下学没人管,逃学又打架。

沈曼婗身怀六甲,也需要被人照顾。

陈怀树每天焦头烂额。

“听说他花了钱请保姆,可还是照料不过来。”

王嫂说许是开支太多,陈怀树请了一段长假回家。

我心底冷笑。

陈怀树眼里只有吟风弄月,哪里懂得柴米油盐。

这生活的层层面面,都需精打细算。

他的苦日子在后头!

“阿梨,你近来可别出来,陈怀树在找你呢!”

“街坊邻居都在传,陈母说你白眼狼,养了你六年,结果还跑了。”

他们无非是想借着舆论的压力逼我回去。

可是他们低估了我离开的决心。

我宽慰完王嫂,专心练起戏曲来。

少了伺候人的琐碎,我倒觉一身轻。

又过了两周,我打开报纸。

在不起眼的一角写着陈怀树和我解除婚约的启示。

谁会在乎呢?

人们的注意力只会在报纸正中的头条上。

【百乐门神秘新歌星的预告。】

那将成为我的当红之夜。

我心情极好,期待这明日的到来。

当晚,二爷宴请了百乐门的歌女们。

我抹上口脂,走上三楼。

“温梨?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撞上了王卢。

他是陈怀树的好友。

过去没少在陈怀树面前蛐蛐我。

我不想理他,他却将我蛮力拽道了一个包间门口。

包间内,是一群人在鼓掌。

“庆祝我们陈大才子彻底恢复单身!”

“我们大才子怎么说也要配像曼婗这样惊才绝绝的人才是!”

“可不是,温梨土里土气的,俗气市侩,见识短浅,这种女人幸亏你没要呢!”

陈怀树沉默着喝酒。

他的朋友们自诩才子,从来都看不上我。

也从不避讳地当着我的面数落。

为此,陈怀树从不带我去他们的饭局。

人群中有人出声道。

“怀树,我其实觉得温梨够好了。”

“你登报解除婚约她都没出现,估计是真的不想回来了。”

陈怀树闻言情绪有些失控。

“我陈怀树要什么女人没有,我需要她回来吗?”

他越说越激动。

“她好什么?我和她就是恶心的包办婚姻!”

“与其和这样无趣的封建女人度过一生,还不如迎接新生给曼婗一个家。”

他这样说完,又一口一口地猛灌着酒。

这时,王卢把我推了进来。

恶劣万分地开口。

“怀树,你看谁来给我们陪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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