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啊,我和你爸在家中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们,赶紧和陆景和生一个孙子要紧,趁着我和你爸身体年轻,还能帮你们带带。”
“妈,我要离婚了。”
宋娇忐忑不安地咬着下唇,母亲不止一次和她说过,陆景和是世上罕见的好男人,让她不能使小性子,如今要离婚,这边肯定要一番阻拦。
长久的沉默之后,听筒里再次响起声音:“是陆景和对你不好吗?那就回来,我们娇娇这么好,是那个姓陆的没有福气。”
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宋娇哽咽道:“谢谢妈。”
再三拒绝了爸妈过几日来接她,电话才挂断,宋娇掏出五分钱放在柜台上,拉紧围巾,转身踩进了厚厚的雪里。
冰冷自脚而起,席卷全身,宋娇面色一白,遭了,她小日子好像来了。
小腹好像被刀片搅着般,疼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风一吹,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捱到回家,拿出钥匙开门时,透过结了霜花的玻璃,她看见陆景和低垂着眼,含笑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正是他留洋归来的白月光林月清。
手一颤,钥匙串落了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惊扰到了屋子里的俩人。
陆景和大跨步上前拉开门,皱着眉道:“我和月清同志只是在聊天,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马上要到饭点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去做饭吧,月清同志口味清淡,你注意着点。”
以前的宋娇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闹,现在她连话都不想说,于是推开陆景和,就要往屋子里去。
却被陆景和攥住了手腕:“别闹了,懂点事。”
看到宋娇苍白的脸色,陆景和一怔,随即拧紧眉头斥责道:“你小日子来了还往外跑?”
宋娇眼前发黑,根本没听清陆景和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冷,“可以帮我倒一杯热水吗?”
陆景和知道她小日子情况的,于是将她扶着坐到沙发上,转身就去倒水。
林月清看着这一幕突然哽咽道道:“我当初才出国的时候,也像嫂子这样,一到小日子就疼得浑身无力,国外没有热水,只能每日都喝冰水,过了一段时间后,小日子竟再没疼过。”
她坚强一笑,“陆哥,麻烦你帮我也倒一杯,冰水就行,毕竟我不像嫂子这样有人宠着,能喝上热水。”
余光中,宋娇看到陆景和红了眼。
给她端到眼前的,也不是热水,而是一杯冷水。
宋娇看着这杯水,迟迟没有去接,头顶传来陆景和不耐烦的声音:
“国内的妇女同志还是被惯的太厉害了,经期才碰不了冰。宋娇,你应该像月清同志一样,经期多喝点冰水,以后就不会疼了。”
林月清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是啊嫂嫂,你不要辜负了陆哥的一番美意。”
宋娇气得浑身发抖。
她接过杯子,站起身,尽数泼在了林月清脸上。
在一声尖叫之后,陆景和抱起林月清就往屋子里外面冲,途中撞到了宋娇也不停下:“宋娇,你太恶毒了,她身体本就不好,又发着烧,你这么做不是想害死她吗?”
宋娇倒在地上,只觉得下身一片温热。
没等她爬起来,就听路过的邻居大叫道:“宋娇同志,你身下怎么全是血。”
宋娇流产了。
婚后她和陆景和便计划着要孩子,谁知三年下来毫无动静,她也渐渐不再执着,谁知会在她体内突然离去。
是因为她决定离婚,所以不想来拖她的后腿吗?
宋娇将被子拉过头顶,忍不住嚎啕大哭。
被子外突然响起陆景和的关切地声音,“你发着烧,昨日又受了凉,乖乖躺下把这吊瓶打完再回去。”
林月清撒着娇,“陆哥,我怕疼嘛。”
护士羡慕道:“小同志,你丈夫对你真好,你可要好好珍惜啊。”随即又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昨晚我们医院还进了一个流产的女人,真可怜,丈夫也不给陪着。”
林月清害羞地笑了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半天没有等到陆景和的解释,被子里的宋娇蓦地笑了起来。
笑自己,婚姻三年,举案齐眉,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
幸好她打算与陆景和离婚了。
哪怕以后陆景和将全部的钱和粮票都给林月清,都不会有人和他大吵大闹了,也不会有人拦着他,不让他为林月清鞍前马后了。
蒙着的被子突然被人掀开,护士虎着脸斥责道:“你才刚刚流产,不能蒙着头,会呼吸不畅的。男人不爱你,你得自己爱你自己,记住了吗?”
宋娇点头,“记住了。”
对上护士身后、陆景和错愕的目光,宋娇扯着唇,“恭喜啊,你终于和林月清同志有情人结为眷侣了。”
“你流产了?”
“陆景和,我们离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护士错愕地看了一眼宋娇,又看了一眼陆景和,她方才夸过的那个男人,原来是这个女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