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浪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一个痞里痞气的家伙正冲着自己跑过来。
此人名叫徐坤,陈二郎的酒肉朋友之一。
在陈二郎疯狂迷恋徐梦茹的那段时间,徐坤没少给他出馊主意,不过这些馊主意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陈二郎口袋里的仨瓜俩枣。
后来徐梦茹受不了陈二郎的***扰,出钱请县城最大的泼皮赵虎教训陈二郎,徐坤不仅没有帮陈二郎,甚至还亲自把陈二郎带到了赵虎的面前,看着他被赵虎一顿爆锤,几乎命丧当场。
徐坤来到陈浪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陈兄,看到你没事儿,兄弟就放心了。”
陈浪冷笑:“呵呵。”
徐坤辩解道:“陈兄,之前那事儿,兄弟确实有做的不地道的地方,可兄弟也没办法啊。虎爷下了命令,兄弟我不敢不从。”
“不过兄弟也不是啥都没做,虎爷放过你后,兄弟就带着你去找了大夫,还给你垫了二十文的医药费呢。”
“现在陈兄身体康健了,这医药费你看是不是......”
陈浪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居然还舍得主动给我垫医药费?”
徐坤故意板着脸,佯装不悦的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兄弟啥时候小气过啊。”
陈浪道:“但我完全没印象了啊。”
徐坤道:“不是吧陈兄,跟兄弟还搞赖账这一套啊?”
陈浪淡然道:“我堂堂读书人,怎么可能赖账呢。”
“只不过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家之言,连个旁证都没有,让我怎么相信你?”
“这样吧,你只要能找来当时给我问诊大夫,证明你确实给我垫了药费,这钱我就还你。”
徐坤脸色一沉,咬牙道:“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骗你钱?”
陈浪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徐坤没想到陈浪会如此的直白,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
等徐坤回过神来,陈浪已经走到城门外了。
徐坤急忙追上去,一把抓住陈浪的胳膊,“姓陈的,你当真要......”
“当真什么?”陈浪双眼微微眯起,冷冰冰的说道。
徐坤看着咋咋呼呼好像很横的样子,其实就是个标准的绣花枕头,被陈浪的气势一震,立马就松开了对方的胳膊。
陈浪讥讽一笑,扬长而去。
看着陈浪离去的背影,徐坤的眼神中尽是阴狠与怨毒。
这个蠢书生,挨了一顿打后,直接变了个人,不仅学精明了,甚至还变狠了。
刚才那个眼神,徐坤就只在赵虎的身上见过。
***,这事儿没完!
......
陈浪归心似箭,恨不得背插双翅,直接飞回家里。
然而漫长崎岖的山路,并不会因为陈浪的心情而缩短,等陈浪赶回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古人的生活节奏。
漆黑的小村庄内,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压抑的***。
这也是古代乡下人,夜晚唯一的娱乐活动......
陈浪虽然已经喜当爹,但本质上依旧是个***,哪里遭得住这种声音的“攻击”,弯着腰飞速的往家跑。
家门紧闭,但拦不住陈浪,他熟练的翻墙而入,将竹筐放回柴房后,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家的小屋门口。
推了推门,没打开。
陈浪找来一截木棍,穿过门缝轻轻一挑,就把门栓给挑开了。
嘎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床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立刻坐了起来。
果果蜷缩在李秀芝的怀里,又害怕又期待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陈浪。
害怕是因为陈浪以往这个点回来,基本上都是带着怨气的,娘俩稍有不顺他意的地方就会挨揍。
期待则是因为陈浪今天出门时曾经许诺过,会带吃的回来。
浓厚的夜色也盖不住果果眼神中的希冀,陈浪见状立刻从怀中取出了油纸包,举起来扬了扬,道:“我回来啦!”
李秀芝有些愣神,以往都是从家里往外拿东西,这还是头一次看到陈浪往家里带东西。
难不成他真的转性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狗都改不了***,陈浪又怎会浪子回头!
他手里那包东西,十有***是从县城酒楼的泔水桶中捡回来别人吃剩下的东西。
倒不是李秀芝故意把陈浪想的这么恶毒,因为这种事情陈二郎真的干过。
让女儿吃泔水......普天之下也只有陈二郎这个奇葩做得出来!
不过女儿果果却没有这种心思,小姑娘已经饿的眼珠子发晕,见到爹爹真的拿了一包东西回来,立刻抓住娘亲的胳膊,激动的喊道:“娘,吃的,是吃的!”
陈浪走到床边,将油纸包塞到李秀芝手里,道:“这是炊饼,我一直放在胸口捂着,还热乎着呢。”
李秀芝愣愣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丧良心的家伙,竟然拿回来了炊饼?不是泔水!
他哪里来的钱?
难不成提前把女儿卖了?明儿个县城***就要来领人?
为了让女儿看上去有点血色,能多卖几个钱,所以才买了炊饼回来让女儿吃?
李秀芝心神大乱,将油纸包拽陈浪身上,愤怒的斥责道:“姓陈的,你真敢卖女儿,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浪都蒙了,咋又扯到卖女儿上啦?
自己辛苦带炊饼回来,两个肩膀都勒出血痕,连一句谢谢都没捞着,还落了个卖女儿的恶名。
这实在是让陈浪有些寒心。
陈二郎给李秀芝留下的印象是极其恶劣的,她根本不相信陈二郎会这么好心,大老远从县城给她们***俩带吃的回来,即便带了,也必然是包藏祸心。
甚至在李秀芝的内心深处,应该是盼着自己永远不回来才会。
念及此处,陈浪又把陈二郎这个杀千刀的痛骂了一万遍!
要不是你,老子至于受此白眼跟污蔑吗?
陈浪把油纸包捡起来,拍掉上面的尘土,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又一次递到了李秀芝的面前,认真的说道:“秀芝,以前是我不对,但我真的改了。”
“这些炊饼是我抓螃蟹河虾换来的,不是用卖女儿的钱换来的。”
果果已经饿了失去了理智,热乎的炊饼就在眼前,那里还忍得住,抢过来就往嘴里塞。
李秀芝咬了咬牙,问道:“你真没有卖女儿?”